红绳诅咒

暴雨砸在铁皮屋檐上的声音像无数指甲在抓。我踹开摇摇欲坠的公寓门时，左腕的红绳突然收紧，勒进皮肉的瞬间眼前炸开一片血红。小雨在我怀里蜷缩成团，校服下摆滴落的黑血在地板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凹坑。

"坚持住..."我把她放在铁架床上，弹簧发出的惨叫混着雨声格外刺耳。急救包砸在床头柜上震落一墙霉斑，手术剪从侧袋滑出来时，小雨突然抓住我手腕。

她的指甲已经变成半透明的紫色，像淬了毒的玻璃。"姐姐的脉搏好快。"指尖按在我静脉处轻轻摩挲，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动作此刻令人毛骨悚然。我盯着她虹膜上蔓延的紫色丝状物，喉头发紧："还记得你初一那年偷穿我护士服的事吗？"

床单撕开的裂帛声里，黑血渗过三层纱布还在往下滴。窗外闪电劈亮的刹那，红绳突然暴起数根绒毛状触须，扎进两人手腕的伤口形成无数微型桥梁。剧痛从齿缝间漏出来，我摸到手术剪的金属凉意。

"别动它！"小雨的尖叫带着高频杂音。剪刀刃口刚碰到红绳，她太阳穴就爆开条血线，而我的左眼突然涌出温热的液体。血珠滴在剪刀上，竟被金属吸收得一滴不剩。

墙角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。小雨的书包正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动打开，数学作业本扉页上的"DAY 1"金属牌浮到半空。牌角反射的冷光里，我看见自己左腕的生命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。

"阶段提升需收集..."金属牌背面的刻痕小得像针尖划的。伸手去抓的瞬间，牌面突然浮现出我和小雨的倒影——她影子脖颈处多出七条红绳，而我心口插着把手术剪。

天花板传来黏腻的蠕动声。紫色烟雾凝成高跟鞋的轮廓，在积水上踩出带腐蚀性的脚印。当第一个脚印离床沿只剩三米时，小雨突然用正常声线说了句："书包夹层有妈妈的照片。"

扯开暗格时金属牌烫得惊人。照片背面用褪色笔写着"第七人民医院精神科"，日期是出生当天。照片里穿病号服的女人抱着婴儿，手腕系着的褪色红绳正和我们现在的一模一样。

"原来不是第一次..."剪刀突然在掌心剧烈震动。窗外雨幕中浮现出更多高跟鞋轮廓，最近的已经踩上防火梯。金属牌上的"DAY 1"开始渗出黑血，而小雨的校服领口自动解开，露出锁骨下方七个针眼大小的紫斑。

紫色烟雾从门缝涌入的刹那，我抓起照片按在妹妹心口。她喉咙里滚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，而金属牌上的数字突然重组为"138:00:00"。高跟鞋声停在门外，墨紫鸢带笑的气音贴着门板振动：

"真遗憾，差一点就能看到DAY 2的收藏品呢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