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色骨翼刺破校服的瞬间，黏液滴落在地面发出腐蚀的嘶响。我盯着那些逐渐成型的符文，它们与病历本上的死亡记录笔迹一模一样。小雨的指甲还嵌在我肩膀里，她呼出的灰烬在空中组成倒置的"7"字，飘向墨紫鸢摊开的掌心。
"你母亲签的是灵魂分割同意书。"墨紫鸢的红绳突然绷直，勒进我脖颈的皮肉。剧痛从伤口炸开，眼前闪过雪花般的噪点。地面在晃动，腐蚀出的坑洞里浮出泛黄的纸片残角，母亲的字迹在霉斑间时隐时现——"必须牺牲一个"。
档案柜的玻璃突然映出刺眼的白光。二十年前的产房在反光中浮现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涌进鼻腔。年轻版的母亲跪在手术台前，颤抖的手指正将红绳系在双胞胎细嫩的手腕上。助产士递来的文件上，"存活率0%"的红色印章正在融化。
"看清楚了吗？"墨紫鸢的声音贴着耳道振动，"不是所有母亲都配当母亲。"她指尖的红绳突然绞紧，小雨背后的骨翼猛地展开到极限。翼尖的黏液甩在档案柜上，腐蚀出的纹路与病历本边缘的紫斑完美吻合。
小雨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紫色。她松开抠进我肩膀的手指，校服领口露出的第八个紫斑正在渗血。"姐姐的心跳，"她按住我胸口，"在这里。"骨翼突然刺穿我的左肩，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紫液。地面符文阵亮起的刹那，我看到自己缺失的那次心跳正在小雨胸腔里跳动。
墨紫鸢的高跟鞋踩过积水，泡沫腐蚀掉地板上最后一块完好的瓷砖。"双胞胎的灵魂容器太小了。"她弯腰拾起燃烧殆尽的病历残页，"你母亲选择把完整灵魂塞进两个身体时，就注定了要有人承担缺损的部分。"
剧痛中产房幻象再次闪现。母亲把红绳两端同时浸入盛满紫液的器皿，婴儿的啼哭声里混着金属摩擦的怪响。年轻时的墨紫鸢穿着白大褂站在阴影处，钢笔尖悬在同意书签名栏上方："确定要分割？灵魂撕裂的疼痛可比剖宫产强烈十倍。"
小雨的骨翼在我伤口里搅动。紫血顺着校服下摆滴落，与地面的黏液融合成更大的符文阵。灰烬人形突然集体转向我，它们用燃烧的手指指向档案室角落——被腐蚀地板下露出半张泛黄的医嘱单，母亲的字迹在紫光中格外清晰："保留长女完整灵魂"。
"真讽刺。"墨紫鸢的红绳突然松开，转而缠住小雨的脖颈，"被放弃的那个反而继承了全部。"她拽着红绳向后一扯，小雨的咽喉深处浮现出和我胸口完全一致的符文。档案柜玻璃映出的产房幻象里，母亲正把第二根红绳系上婴儿的脚踝。
骨翼猛地从我肩膀抽离。紫血喷溅在病历本上，死亡时间栏的墨迹突然开始流动。03:17的数字扭曲成母亲的脸，她张开的嘴里涌出无数红绳，每根绳端都拴着个燃烧的灰烬人形。小雨跪在符文阵中央，锁骨下的紫斑正一个接一个亮起。
墨紫鸢的赤足踩过紫血，在积水表面留下腐蚀性的脚印。"还剩六分二十三秒。"她敲了敲不知何时出现在腕上的银色怀表，表盘刻着七个正在熄灭的星形凹槽，"你猜这次会轮到谁的心跳停止？"
档案室突然剧烈震动。燃烧的病历本飞向小雨，在她掌心重新拼合成完整的产房记录。墨紫鸢的红绳同时缠住我们两人的手腕，绳结处渗出和二十年前相同的紫液。小雨的骨翼完全展开时，我看到翼膜上布满了与母亲遗嘱完全相同的文字。
"姐姐应该感谢我。"小雨的指尖划过我少了一拍的心跳位置，紫血符文从她手指接触的地方开始蔓延，"要不是我帮你承担了灵魂撕裂的疼痛......"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母亲年轻时的音色，背后骨翼猛地刺向墨紫鸢。
红绳在空气中绷出刺耳的颤音。墨紫鸢侧身避开骨翼，顺势甩出的水晶球虚影里，二十年前的母亲正把注射器里的紫液推进婴儿囟门。我低头看着胸口蔓延的符文，突然意识到那些纹路组成的是个残缺的数字"7"。
小雨的骨翼突然调转方向刺穿我的腹部。剧痛中产房幻象第三次闪现，这次看清了母亲藏在手术台下的小型祭坛——刻着双胞胎生辰的紫水晶正在渗血。墨紫鸢的红绳同时勒进我和小雨的脖颈，她在我们耳边轻笑："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们的生命线总是差一截了吧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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