燃烧的产房记录

档案柜的玻璃在剧烈震动中炸裂，碎片像冰锥般刺进我的后背。紫水晶祭坛从地板裂缝里浮上来，六芒星凹槽里凝结的脐带血突然开始蠕动。墨紫鸢的红绳自动缠上祭坛四角，绳结处渗出和二十年前相同的黏液。

"时间刚好。"她敲了敲怀表，第七个星形凹槽正在变暗，"当年你母亲就是在这个时刻——"

燃烧的病历本突然砸在我胸口。火焰舔舐着皮肤却没有灼痛感，纸灰重组成的产房记录上，年轻母亲跪在手术台前的画面清晰得刺眼。她额头磕出的血染红了医生白大褂的下摆，而穿着那件白大褂的——是二十年前面容更年轻的墨紫鸢。

"至少保住一个！"幻象里的母亲抓住墨紫鸢的裤脚，指甲缝里全是血痂，"她们才刚出生啊......"

现实中的祭坛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。妹妹的骨翼不受控地刺向紫水晶，翼尖在刻着我们生辰的位置刮出刺耳声响。锁骨下的紫斑像被点燃的引信，一个接一个炸开血花。

墨紫鸢的红绳突然同时勒紧我们脖颈，"看清楚，你妹妹体内跳动的——"绳结陷入皮肉的瞬间，我听见自己缺失的心跳声从小雨胸腔传来，"——是你被撕碎的那部分灵魂。"

产房幻象突然切换角度。手术台下的暗格里，母亲正把红绳两端分别系在新生儿的脐带上。墨紫鸢的钢笔悬在同意书上方，笔尖滴落的紫液在"放弃治疗"选项旁晕开。母亲哆嗦着在旁边写了什么，字迹被液体模糊成扭曲的蚯蚓。

"保留......长女......"我掰开黏连的纸灰，突然看清了那些被血糊住的笔画。腹部伤口的紫血滴在幻象上，母亲写批注时颤抖的手腕浮现青紫指痕——有人抓着她的手强迫签字。

祭坛中央的紫水晶裂开细缝。渗出的鲜血自动组成婴儿手掌印，与小雨锁骨下正在渗血的第七个紫斑完全吻合。她的骨翼突然调转方向朝我刺来，瞳孔里的紫光暴涨："姐姐现在明白了？我们从来就不是完整的两个人——"

骨翼刺破空气的尖啸声中，灼烧的病历本突然翻到最后一页。产房角落的阴影里，年轻墨紫鸢正把注射器里的紫液推进婴儿囟门。母亲发疯似的扑过去，却被红绳拽回祭坛前，眼睁睁看着双胞胎手腕上的绳结越缠越紧。

"妈妈流的血......"我低头看腹部涌出的紫液，"和现在是一样的颜色。"

紫水晶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。祭坛上的六芒星纹路活过来般爬上妹妹的骨翼，每道纹路都对应着我胸口符文的残缺笔画。当骨翼距离咽喉还有三寸，那个始终残缺的"7"字符文突然从我皮肤上浮起，在空中组成完整的禁制图案。

"不要！"小雨的瞳孔突然恢复清明，骨翼剧烈震颤着偏离轨道，"这次换我——"

墨紫鸢的红绳猛地绞紧。妹妹的惨叫与二十年前婴儿的啼哭重叠，祭坛开始吞噬从她伤口涌出的紫血。我扑过去抓住她手腕的瞬间，两人紫斑接触处迸出电流般的火花。

档案室的天花板整个塌下来。在混凝土砸中后背的前一秒，我看到紫水晶的裂痕里伸出无数红绳，正沿着妹妹的骨翼纹理爬向心脏位置。她嘴唇开合说着什么，声音被崩塌的巨响吞没，但口型分明是当年母亲那句"至少保住一个"。

胸口的符文突然灼烧般发烫。在骨翼即将刺穿小雨自己咽喉的瞬间，我撞开她迎向那些红绳。紫水晶迸裂的碎片中，二十年前的产房幻象与当前场景彻底重叠——母亲系红绳的手与我的手同时按在祭坛中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