豪门契约

电梯镜面映出我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衬衫领口。数字不断跳升，金属壁反射的冷光里，左奇函的倒影像座冰雕立在我身后半米处。他西装外套的袖扣硌在我腰上，那枚据说拍出过天价的古董蓝宝石正随着呼吸起伏闪烁。

"三十七层到了。"机械女声响起时，我鞋跟卡进了电梯缝隙。

左奇函拎着我的后衣像提猫一样拽出来，真丝布料在锁骨处勒出火辣的灼痛感。走廊两侧的感应灯次第亮起，尽头那扇黑胡桃木门自动滑开，扑面而来的雪松香薰里混着新鲜研磨的咖啡味。

"坐。"他松手的瞬间我踉跄着撞上会客区的皮沙发，意大利小牛皮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响。全景落地窗外，城市天际线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。

林秘书端着鎏金托盘悄无声息地出现，羊皮纸文件上的火漆印还带着蜂蜡余温。"婚姻契约"四个烫金楷体在日光下刺得眼球发胀，条款第七条用朱砂笔特别标注：缔约方需在左氏老宅完成宗族仪式。

"你们左家是清朝穿越来的吗？"我抓起咖啡杯才发现杯底印着家徽，深褐液体在青瓷内壁晃出危险的弧度。

左奇函解开袖扣的动作顿了顿。阳光穿过他垂落的额发，在挺直的鼻梁上投下细密栅栏影。"昨晚你抓着我后背喊老公的时候——"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开契约末页，"倒不嫌封建糟粕。"

咖啡泼出去的轨迹像慢镜头。液体在空中拉出琥珀色弧线，溅在他解开两粒扣子的衬衫前襟。林秘书的抽气声被中央空调出风口吞没，褐色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流进看不见的阴影里。

"左总！"林秘书递来的方巾被挡开。左奇函摘表带的动作让我后颈汗毛倒竖，那块百达翡丽落在实木办公桌上的闷响像某种倒计时。

他突然掐住我下巴迫使我抬头。被咖啡染成浅褐的衬衫领口下，喉结旁那道新鲜抓痕还在渗血丝。"知道为什么用羊皮纸？"拇指重重碾过我下唇，龙涎香混着咖啡苦涩灌进呼吸道，"这种契约——"

电话铃声截断了后半句话。闺蜜的尖叫穿透听筒："那个服务生收了现金！监控室硬盘——"背景音里打火机"咔嗒"一响，通话突然中断。

左奇函皱眉的瞬间，我瞥见办公桌显示器上的监控画面。昨晚酒吧走廊的影像里，我跌进他怀中的镜头有明显跳帧，就像被剪掉了几帧关键画面。

"看来有人比我们着急。"他松开钳制转向保险箱，机械转盘咬合的咔哒声里，我盯着他后颈发际线处一道浅疤——昨晚黑暗中我的指甲应该刮到过这里。

天鹅绒衬里的保险箱深处，翡翠扳指在水晶灯下泛着幽光。他捏着戒圈转身时，我注意到扳指内侧刻着的"左"字族徽边缘有暗红色包浆，像是被历代佩戴者的血浸透的。

"伸手。"

我后退时撞翻了咖啡壶。陶瓷碎裂声惊动了外间的林秘书，透过百叶窗缝隙，看见她正将一盒磁带塞进碎纸机。蓝色火苗窜起来的刹那，左奇函扣住我手腕按在落地窗上。

"听着。"翡翠的凉意贴上无名指根，他呼吸喷在我耳后激起一片战栗，"这不是求婚。"戒圈卡在指节处纹丝不动，仿佛三百年前就长在那里，"是通知。"

楼下传来急刹车的尖啸。俯视角度能看到闺蜜的mini cooper歪斜地停在喷泉池边，车门上赫然印着个泥水脚印。左奇函突然扳过我肩膀，窗外天光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我嘴唇位置。

"现在你有两个选择。"他指尖划过我锁骨处的红痕，那里还留着牙印形状的淤血，"带着左家的标记走出去被灭口——"突然响起的火警铃声中，他把我往安全通道方向一推，"或者跟我去查清楚谁在剪辑监控。"

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将我们影子拉长投在墙上，他追上来时翡翠扳指在昏暗里泛着磷火般的微光。三楼拐角处的监控探头突然转向，红色指示灯像被惊醒的独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