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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负象征之名(十五)

不负象征之名

“小舒的耳朵,好像比昨天又偷偷长了一毫米呢~”

一个轻柔得如同叹息的声音,紧随其后。那气息带着初绽山茶花般的清甜,又混杂着一丝阳光晒过被褥的暖香,如同最温热的、最柔软的羽毛,悄无声息地、不带一丝侵略性地,拂过了舒格尔那因惊吓而微微颤抖的敏感耳蜗。

紧接着,那对捉弄人的指尖,展现出了与它们主人顽皮天性不相符的、令人惊叹的灵巧与精准。它们像一只优雅的波斯猫的爪子,无声无息地掠过一只盛满了美酒的水晶杯沿,顺着舒格尔耳廓上那些细密的、此刻已然根根竖立的绒毛,悄然无声地向内滑入。食指不偏不倚,以一种近乎外科手术般的精度,轻轻地、带着一丝试探的压力,按上了她耳后约三毫米处的那一小块最为敏感的、神经末梢最为密集的软肉——

那可是传说中,连那位以威严和自律著称的鲁道夫会长,在无意中触碰了都会瞬间暴跳如雷、失去一贯从容的绝对禁区!是象征家血脉中代代相传的、不可侵犯的“圣域”!

偷袭者似乎对自己的“战果”非常满意,她饶有兴味地、近距离地观察着眼前的景象,仿佛在欣赏一幅由自己亲手创作的、正在发生剧烈化学反应的绝美画作。

舒格尔那撮标志性的、如同初雪般纯白的发丝,仿佛一株被突然吹了一口气的、成熟的蒲公英,“蓬”地一下,炸开了。

她额前那总是服帖的刘海下,那双深红色的、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瞳孔,此刻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石子的湖面,剧烈地、无法控制地收缩、震颤。

课桌底下,那条总是安静地垂落着、姿态优雅的灰白色马尾,此刻也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生命,正焦躁不安地、一下又一下地,用一种急促而沉重的节奏,拍打着冰冷的椅腿,在本就喧闹的教室里,敲出一阵阵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、如同战鼓般的闷响。

而那只被完全掌控的耳朵,更是上演了一场盛大的、色彩与温度的叛变。

舒格尔的耳尖,在对方温暖的掌心之中,控制不住地、本能地轻轻颤抖着。原本沉静如墨玉般的耳廓,由最敏感的根部开始,迅速地、不可逆转地,向上蔓延开剔透的、如同顶级玛瑙般的绯红色。那些原本柔顺的绒毛,此刻根根分明地竖立起来,像是一团被静电温柔亲吻过的、蓬松柔软的棉花团。

那抹动人的绯色,并没有止步于耳朵。它像一滴落入清水中的胭脂,迅速地在她那总是冷白如雪的面颊上悄然晕开,形成了一片娇艳动人的云霞。这抹红晕,又被窗外阴沉的天光巧妙地稀释、柔化,最终化作了一层朦胧的、如同笼罩在清晨山间的薄雾般的羞红。

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将那一声险些就要冲口而出的、混合着惊吓与羞耻的惊呼,强行地、狼狈地咽回了喉咙深处。那被压抑的声音,最终只化作了一丝从喉间逸出的、微不可查的、如同小兽悲鸣般的颤抖。她拼命地想要维持呼吸的平稳,想要保持自己一贯的从容与优雅,奈何那对耳朵却无比诚实地出卖了她的一切努力。那灼热的、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温度,几乎要将覆在其上的那只微凉的掌心彻底烫伤。

“谁?!请……请别这样!” 舒格尔的声音,因为缺氧和极度的羞窘而变得嘶哑。她本能地想要挣扎,想要逃离这种让她全身都感到无力的、被完全掌控的感觉。然而,她却被那狭窄的、专门为学生设计的课桌椅牢牢地缚住了手脚,身体被卡在座位与桌面之间,动弹不得。她只能僵硬地、无助地待在原地,默默地、屈辱地忍受着那股从耳尖升起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传遍四肢百骸的、触电般的酥麻感。

“明明是同族,小舒和那位威严的皇帝陛下,性格可真是完全不一样呢~” 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。那对作怪的指尖,又坏心眼地、带着一丝爱怜地,轻轻捏了捏那滚烫柔软的耳尖,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与愉悦,“这么可爱的反应,真应该让训练场上那些家伙都来围观一下,看看我们象征家的大小姐——”

“铃风同学!”

舒格尔猛地站起身,动作之大,甚至让身下的椅子向后滑动了半寸,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。她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终于挣脱了那无形的束缚。她单手狼狈地捂住自己那只仍在持续升温、仿佛要滴出血来的耳朵,另一只手则撑在桌面上,以维持身体的平衡。在教室明亮的灯光下,她那双深红色的瞳仁深处,竟因为激烈的情绪波动,映照出了丝丝缕缕、如同破碎的琥珀般的金色光泽。

“这种……这种轻浮的行为……”

舒格尔那向来如同高山冰泉般清冷平稳的声线,此刻竟带着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、罕见的颤音。最后几个字,因为气息不稳,几乎不成调子,轻飘飘地、无力地消散在了窗外不知何时悄然吹入的、带着湿气的微风里。

铃风阳葵见状,“噗嗤”一声,再也忍不住,清脆地笑了出来。那笑声,像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被不小心打碎,散落一地,清亮而悦耳。

她身上那件特雷森学院的制服,在教室的灯光下,因为其特殊的材质,正流转着一层如同浅紫色绸缎般的、柔和而梦幻的光泽。校服的领口,别着一枚极其别致的、小巧的向日葵徽章。这枚徽章,恰到好处地与她头顶那朵巨大得有些夸张的向日葵头饰,形成了一种有趣的、光与影的呼应。

那朵由顶级的珐琅工艺烧制而成的向日葵头饰,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与情绪。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,它正悄然地、肉眼可见地调整着自身的色阶。花瓣的颜色,正从刚才为了映衬窗外阴雨天而呈现出的、略带忧郁的青绿色,缓缓地、一层一层地,过渡到如同午后阳光般暖融融的香橙金色。这抹金色,与她制服的浅紫色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奇妙而又无比和谐的、如同印象派画作般的视觉韵律。

她纤细的脖颈间,系着一根细细的金链,链子上挂着一个同样小巧的、金色的铃铛。随着她的一举一动,那铃铛便会“叮铃当啷”地作响,散发出如同夏日檐下风铃般悦耳的、清脆的声响。

她的每一根发丝,都仿佛是在燃烧。从发根处熔岩般的、炽热的橙红色,一路向下流淌、渐变,最终在发尾处,汇聚成如同最甜美的蜂蜜般的灿烂金色。这每一寸细腻而完美的色彩过渡,都像是被傍晚的夕阳反复地、不知疲倦地亲吻过,最终镀上了一层耀眼光泽的、成熟的金色麦浪。

她的瞳孔,是整张脸上最引人注目的部分。那双眼睛,明亮得宛如一场狂暴的雷雨过后,第一缕刺破厚重云层、毫不吝啬地洒落大地的阳光所酿成的、最顶级的琥珀色威士忌,既澄澈又热烈。在虹膜的最外缘,仿佛被神明亲手镶嵌上了一层永不褪色的、灿烂的金箔。尤其当某个狡黠的、恶作剧般的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时,那圈静止的金色便会瞬间融化,漾开流动的、如同液态黄金般的光芒。

而最令人惊叹的,是她瞳孔中央那独特的高光。那并非寻常的、一个简单的白色圆点,而是一圈一圈的、由无数细密的线条精妙地勾勒出的、如同向日葵花盘般的复杂图案。这使得她的凝视,既充满了太阳般的热情,又带着一种能洞悉人心的、奇特的吸引力。

她那毛茸茸的、无比柔顺的尾巴,蓬松地、一段一段地垂落在地,随着她身体的摇摆,轻轻地扫过地面。那尾巴的色泽亮丽而鲜艳,从根部的橙红到末梢的金黄,宛如一片铺展在黄昏田野上的、最后一抹、也是最浓烈最灿烂的夕阳。

“嘛嘛,别生气啦,小舒~你看!” 铃风阳葵连忙摆着手,脸上堆满了讨好的、毫无歉意的笑容。她像是技艺高超的魔术师,变戏法似的从制服口袋里,掏出了一个同样是向日葵样式的小巧圆镜,然后笑盈盈地、献宝似的对着舒格尔打开。

舒格尔那下意识攥紧的、指节都有些发白的拳头,在看到镜中景象的那一刻,不由自主地、缓缓地舒展开来。

镜中清晰地映出她那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有些凌乱的发间,在那只依旧高高竖起、耳尖还残留着动人红晕的左耳上,不知何时,竟被戴上了一个无比精致的、崭新的耳套。

那耳套洁白的底料,看起来就异常地柔软舒适,边缘点缀着由代表胜利桂冠的艳红色、代表天空的深蓝色、以及代表海洋的浅蓝色三色丝带,精心编织成的、如同花环般的圈饰。单看那细腻的质地,便知布料定然是顶级的丝光棉,触感绝佳。更重要的是,它的大小和形状,都严丝合缝,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,完美地契合了她那比常人更修长的耳朵的独特轮廓。

“很适合小舒哦~” 铃风的声音轻快得像跳跃的音符,“为了买到适合小舒这么长、这么漂亮的耳朵的耳套,小葵我可是跑遍了整个商店街,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!”

她一只手稳稳地举着那个小小的圆镜,让舒格尔能看清全貌;另一只手,则温柔地、小心翼翼地伸过去,用指腹仔细地帮舒格尔拢好了鬓边那几缕散乱的发丝。同时,她对着镜子里的舒格尔,绽放出了一个如同盛夏向日葵般、毫无保留的、灿烂到足以驱散所有阴霾的微笑。

“唔……是、是很合适……谢谢你……”

舒格尔的脸颊,再一次无可救药地红润了起来。这一次,甚至比方才被偷袭时更甚。那是一种纯粹的、因为被人真诚地关心而产生的、难以抑制的羞赧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,指尖轻轻地、带着一丝珍视地,揉捏着那个尚带着对方体温的、柔软的耳套。那紧紧抿着的、显示着主人克制的嘴角,终于忍不住,漾开了一丝极其浅淡的、却真实存在的笑意。

“谢谢你……这么有心。只是……” 舒格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在积蓄勇气。她抬起头,目光重新投向铃风。那眼神依旧带着象征家特有的锐利,却又被一层恳求似的、柔和的水光所包裹,“只是,下次……可以麻烦铃风同学,不要再这样捉弄我了吗?尤其……尤其是在教室这样的公共场合。”

“好叭~~” 铃风俏皮地拖长了音调,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,仿佛被她那难得的、带着柔软的认真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。她迅速地将目光转向窗外。

“遵命我的大小姐~” 她说着,动作潇洒地拉开舒格尔前排的空椅子,反身跨坐在椅背上,双臂随意地搭着,正好面对着舒格尔。正好面对着舒格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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