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晥月指尖划过匕首刃面,犬牙磨成的寒光映出男人骤然绷紧的侧脸。三花猫蹲在破碎的月光里,尾巴尖还沾着基地供暖管道的铁锈味,却比生前透明了许多。
“小花……”男人的声音碎成齑粉,想伸手却穿过它的额心。三花猫抬头,琥珀色瞳孔里映着他当年冒雪买猫奶粉的模样,鬓角还沾着未化的雪花。
“它听不见你。”秋晥月按住刀柄,法术在掌心聚成淡金色的茧,“灵魂相遇时,回忆会变成有声电影。”她看见男人指尖抖得厉害,像极了初次给小猫滴眼药水时的模样——那时他总抱怨“你比我高考还难伺候”,却在凌晨三点起来给它换暖水袋。
三花猫忽然歪头,虚虚蹭向男人膝盖。秋晥月听见Spell破碎的轻响,是男人藏在标本玻璃后的眼泪,终于落进十三年前的雪夜。“我不该用福尔马林擦你的伤口。”男人的轮廓开始渗出血色,那是被他锁在标本里的愧疚,“你疼得发抖,却还舔我手上的血……”
三花猫的尾巴扫过秋晥月脚踝,她看见它记忆里走马灯般的画面:被塞进羽绒服时闻到的烟草味,书架后永远留着的半块猫条,还有最后那个暴雨夜,他举着碎掉的标本瓶哭到窒息的脸。“它说,”秋晥月忽然开口,“你给它起的名字,比任何猫粮都甜。”
男人猛地抬头,三花猫的灵魂正一点点变得透明。秋晥月看见法术茧里浮出无数光点,每颗都裹着他给它梳毛、陪它玩激光笔、在 vet 门口紧张到啃指甲的画面。“够了。”他忽然沙哑着开口,“让它走吧……别让它看见我现在的样子。”
三花猫忽然转身,朝着秋晥月来的方向晃了晃尾巴。巷口传来基地志愿者的哨声,是开饭的信号。秋晥月松开法术,看着它的轮廓融进晨光里,最后留下的那抹金黄,恰好落在男人当年给它买的第一只玩具老鼠上——那只老鼠还藏在沙发底下,积灰的肚子里,还塞着它没吃完的小鱼干。
“它去投胎了?”男人盯着空无一物的掌心,声音轻得像猫的鼻息。秋晥月弯腰捡起那只玩具老鼠,布面上还留着几个浅淡的牙印。“下辈子啊,”她把老鼠塞进他半透明的怀里,“记得给它买不会掉毛的猫抓板,还有……别再用‘拍照’当借口,偷藏它的掉毛了。”
男人笑了,笑声里有雪花融化的声音。当第一缕朝阳爬上窗台时,他终于化作万千光点,其中有几颗固执地粘在秋晥月的袖口——那是三花猫用了十三年,才教会他的事:爱不是占有,是看着它在阳光下打滚,哪怕自己早已不在阴影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