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掌柜本并不是十恶不赦之辈,偶起歹心,却被一女子当街暴打。做的无良之事,全街坊人都知道了,自觉羞愧难当,再也无颜见人,又无处可去,只得躲到山中,再做打算。见到翠竹三人找来,已是吓得魂飞魄散,跪地求饶:“大人饶命……饶命,我该死,我不该起这坏心,饶命……饶命……,我把钱都还给你们,求你们放过我。”
翠竹一把拿过钱,打开数了数:“怎么少了一块?”
金掌柜继续求饶:“我找了隔壁的王二帮忙,给了他十两。”
翠竹听了,将他一把拉起:“你带我们去找王二,把那十两银子要回来!”
“不行,不行,这十两,我一定还给姑娘,求姑娘不要去找王二,王二是个可怜的,他妈病了,没钱治病,不然他也不会答应做这种事。”
“可怜就可以做坏事了!”翠竹说。
“那王二可怜,那你是为何做出这等事。”赤云问。
“我……,我……一时鬼迷心窍,这……这真的是第一次,我知错了,求三位大人饶了我……”
张月夕对着金掌柜挥了一下手:“你确是初犯,这次且饶了你,今后断不可再做恶事,再若行恶,连着今日之事一并惩罚!”
“不行,怎么能这么算了!”翠竹不答应,“至少也要报官!”
“得饶人处且饶人,若他再害人,一并罚他不迟!”张月夕说,张月夕法力高强,翠竹自知跟他争论无义,再加上张月夕救过她们两次,翠竹也只好不作声。
“那还有十两银子呢。”翠竹问。
“这十两银子,我可以还给姑娘,可我的银子全在城里家中……”
“那我跟你回去拿!”
金掌柜支支吾吾不答应。
“怎么,你不肯去!”
“不是,我在这街上呆了七八年了,从小伙记做到掌柜,……今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做的龌龊事,我还有什么脸见人……”说着流下泪来:“我不该呀,这好不容易有了安身之处……”
看他这样,翠竹和赤云也有些不忍,看着张月夕,就见张月夕说:“看来,你确实是知错了,切记今日之悔,再不能做错事。”金掌柜拼命点头。
“这样吧,你今日先在这山洞里过一夜,明日天明再回去,我保证这街上的人再不会记得昨日之事。”张月夕说。
“这怎么可能。”金掌柜不信,连翠竹和赤云也不信。
“我说可以自然就可以,你明日回去试试。再说,就算丢人,难道是家中这些年的结蓄也不要了吗?”张月夕说,金掌柜听了有理,便点了点头。
“那你们两人……”
“我们还能怎么办,经历了这些事,我们还能如何,只好回家了。”翠竹无奈地说。
“两位姑娘是想租房开店对吧?”金掌柜说:“这街上我还是认识些人的,这点钱开店是不行,但要租个房还是可以的。不过,这世道险恶,你们若要租房也好,开店也好,最好换个男装。不然难免……”
这也正是张月夕想提醒的,他点头说:“以女儿身开店,就算你医术再好,也不会有人问津的。”
“这样,想来你们也去过我的住处,三日之后,你们来我住处找我,我定给你们回复。那十两银子也定还给你们。”金掌柜说。
翠竹依然觉得他不可信,“三日之后,你跑了怎么办?”
“我都躲到这儿了,你们都能找到,我还能跑哪里去。”金掌柜说。翠竹听了有理,“好,三日之后我们去找你,如果你再敢使坏,我可不是这位仙君,定会讨了你的性命!”翠竹说。
“不敢,不敢。”金掌柜继续求饶。
“那我们先走吧。”张月夕说,翠竹姐妹跟了出去。“经历此事,两位切记万事小心。”说着捡起一块石头,对着石头施法,“这个你们拿着,若有性命之忧,按着这石头,我便会来相助。”
翠竹听了满脸欢喜,“多谢上仙。”说着去接石头,“你这人毛毛燥燥的,交给这位姑娘比较放心。”说着把石头交给赤云。赤云万分感激,“多谢恩公,只是不知恩公为何如何帮我们?”
张月夕说:“那日相救,不过凑巧,明知那和尚无理,我终不能见死不救。那日得知你两人是万桃山主的弟子,万桃山主与我有些交情,我亦敬她壮举,故而相助你们。”
“原来是师父旧识,失敬,请受晚辈一拜。”赤云下跪行礼,翠竹看了也连忙跪下。
“不必。”张月夕轻轻一抬手,将两人扶起,他看着翠竹说:“这转眼已是几百年了,这位姑娘还是跟往日一般毛燥。”
“怎么?你见过我。”翠竹说。
“当年,我受你师父之邀赏桃喝酒,你曾给我倒过茶。”
“是吗?”翠竹觉得张月夕有种亲切感:“我只给您倒过茶,你居然记得我。”
“是呀,你有本事让人记得呗。就一杯茶,你倒了我一身,岂能不记得。”张月夕说。
此语一出,翠竹尴尬了,赤云在一旁掩面而笑。“上仙,这么久的事,就不用再说了吧。”
张月夕浅浅一笑,“我也该回去了,你们自己小心。”说着化烟而去。
张月夕走后,赤云叫道:“这位恩公救了我们两次,今天又帮我们追讨银两,我们竟不知道他的姓名。”
翠竹还未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解:“这人好小气,就倒了他一身水,记那么多年。”
赤云大笑:“这么说来,我倒记起这事了,你把师父气得罚你打扫茅厕,害我也臭了半日。”
翠竹也笑了:“好姐姐,所以说你是我的好姐姐。”她抓着赤云的手问,“这也奇怪呀,这事我记得,可这人我一点印象也没有,可能当时太慌张了。”
两人回到洞里,三日后她们换了个男装去找金掌柜。
金掌柜见到她们很是热情:“两位仙子,小人有眼不识泰山,得罪了。”
两女惊讶:“这是怎么说?”
“我从洞里慌慌张张地回来,生怕被人认出,看到上街坊邻居都往日一样跟我打招呼,我打听一下那日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,竟都说没有。连王二也只说我给了他十两银子,让他母亲看病,也不知那日之事,对我还千恩万谢的。姑娘定是神仙,不然哪里能做到如此。多谢多谢,小的再也不敢起歹心了。”
翠竹和赤云对视一眼,心中十分佩服张月夕的厉害。
“那我们的事办得怎么样了?”
“我打听了,是有几家,等午后带两位去看一下。”张掌柜恭敬地说。
金掌柜带两人看了几处,有一间便宜些,只适合居住。如果要能开药店的最低也要二三十两一个月,开医馆总还要进些药材,完全不够了。开始商量着把那些小玩艺再卖一些掉筹点钱,可接触了几个药材商,真真假假的也无法辨别好坏。两人彻底放弃了,开医馆,做生意这种事,真不是她们这两个涉世未深的人能做的。
既然不开药馆了,两人也觉得没必要再住城里,生活成本太高。翠竹实在不愿意再回山洞,两人化作男装就在乡间找了个屋子住下。乡野山村多是贫穷之人,穷到看不起病的比比皆是。两人从山中采了药,帮穷人看病施药。乡村人朴实,有人为他们治病,感激不尽,自然也不会嫌弃赤云丑陋,两人日子过得清贫却也自在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