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降落在私人机场时，夕阳正把停机坪染成一片金红。容若踩着高跟鞋走下舷梯，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停机坪上格外清晰。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，后颈的烙印又开始隐隐发烫，就像有火苗在皮肤下游窜。
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面前。顾临川替她拉开车门，自己却没有上车的意思。
"我就送你到这儿。"他扶了扶眼镜，镜片反射着夕阳的光，看不清表情，"老爷子的脾气不太好，尤其是涉及到你母亲的事。"
容若弯腰坐进车里，扭头看着车窗外的顾临川。"那个芯片......"
"我会想办法找出来。"他打断她的话，语气不容置疑，"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应付好你外公。记住，无论听到什么，都要保持冷静。"
车窗缓缓升起，隔绝了顾临川的身影。容若靠在椅背上，闭上眼睛。刚才在飞机上看到的照片不断在眼前闪现——母亲灿烂的笑容，少年楚冥渊倔强的眼神，还有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神秘男人......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封面的鸢尾花纹章，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。
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，一路无话。车子驶出机场，穿过繁华的市区，最终停在了一栋隐藏在半山腰的老宅前。这里远离尘嚣，四周是茂密的树林，只有一条蜿蜒的石板路通向门口。
老宅是典型的中式建筑，飞檐翘角，青砖黛瓦，门口挂着两个褪色的红灯笼。容若站在门前，深吸了一口气。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淡淡的霉味，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偷偷翻过的那本旧书。
一个穿着深色对襟衫的老管家从门内走出，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。"跟我来，老爷在书房等你。"
容若跟着老管家穿过幽深的回廊。院子里种着几棵高大的银杏树，金黄的叶子落了一地，踩上去沙沙作响。她注意到廊檐下挂着不少鸟笼，里面却空空如也，只有风吹过竹笼发出的呜呜声，像是在哭泣。
书房在老宅的最深处，是一间宽敞的房间。墙上挂满了字画，大多是山水画，笔触苍劲有力。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桌后，手里捧着一个紫砂壶，眼神锐利地看着进门的容若。
这就是她的外公，林博文。那个在法律界叱咤风云，却被母亲视为仇敌的男人。
"坐。"林博文指了指桌前的椅子，声音沙哑，像是很久没有说话。
容若在椅子上坐下，挺直脊背。她能感觉到外公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逡巡，带着审视，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。
"你长得很像她。"林博文突然开口，打破了沉默，"尤其是眼睛。"
容若没有接话。她知道外公说的"她"是谁，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论母亲。
林博文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。"怎么？你母亲从来没跟你提起过我这个父亲？"
"没有。"容若直言不讳，"她甚至没告诉我您还活着。"
"哼，"林博文冷哼一声，放下手中的紫砂壶，茶水在杯子里晃了晃，"她就是这样，从小就犟，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"他看着容若，眼神变得锐利，"当年我不同意她嫁给那个姓容的，她就跟我断绝了关系，一走就是二十年。"
"您认识那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吗？"容若突然问道。她不想在这里兜圈子，她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真相，不是听外公数落母亲的不是。
林博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他死死地盯着容若，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。"你见到他了？"
"我看到了照片。"容若迎着外公的目光，毫不退让，"他和母亲站在大学图书馆前，看起来很亲密。"
"混蛋！"林博文猛地一拍桌子，桌上的茶杯应声倒地，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衣襟，他却浑然不觉，"那个魔鬼！是他毁了岚岚！"
容若被外公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，但很快镇定下来。"他到底是谁？"
林博文喘着粗气，胸膛剧烈起伏。他死死地盯着容若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，有愤怒，有痛苦，还有一丝恐惧。"你不该知道这些，岚岚不会希望你知道的。"
"母亲已经失踪了！"容若提高了声音，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，"我有权知道真相！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瞒着我？！"
林博文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，咳得弯下了腰。容若下意识地想去扶他，却被他挥手打开。
"不用你假好心！"他喘着气说道，眼神冰冷，"容家的人，没有一个好东西！你父亲是这样，你也是！"
"我和他们不一样！"容若站起身，胸口剧烈起伏，"我不想争夺家产，我只想知道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！"
"发生了什么？"林博文冷笑一声，眼神空洞地看向窗外，"她被那个魔鬼蛊惑了，毁了自己，也毁了整个林家......"他喃喃自语，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，"如果当初我没有让她去那所大学，如果我早点阻止她......"
容若看着外公失魂落魄的样子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她能感觉到外公对母亲的爱，也能感觉到那份爱中夹杂的偏执和控制欲。这或许就是母亲和他决裂的真正原因。
"外公，"容若放缓了语气，"不管你和母亲之间有什么恩怨，现在都不重要了。我只想知道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到底是谁，他和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。"
林博文沉默了很久，久到容若以为他不会回答。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，他突然开口，声音沙哑而疲惫："他叫秦墨，是个天才，也是个疯子。"
容若的心猛地一跳。秦墨？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，却又想不起来。
"他和你母亲是大学同学，也是她的导师。"林博文继续说道，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，"那时候他已经很有名了，在国际上拿了很多奖。岚岚很崇拜他，把他当成偶像。"
"他们......"
"他们就是你想的那样。"林博文打断她的话，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厌恶，"他利用岚岚的感情，骗取了她的信任，然后把林家的商业机密泄露给了竞争对手。等到我发现的时候，一切都晚了......"
容若难以置信地看着外公。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。照片上的母亲笑得那么幸福，怎么可能是被欺骗了？
"您有证据吗？"容若问道，声音有些颤抖。
林博文猛地抬起头，眼神中充满了愤怒："证据？岚岚就是最好的证据！她为了那个男人，不惜背叛整个家族！甚至在我把她关起来的时候，那个男人还跑来把她救走了！从那以后，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家......"
说到这里，林博文的声音哽咽了。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，颤抖着递给容若。
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林博文和母亲。那时候母亲看起来只有十几岁，梳着两条麻花辫，依偎在林博文身边，笑得天真烂漫。林博文则一脸宠溺地看着她，眼神中充满了父爱。
容若的眼眶湿润了。她从未见过母亲这个样子，也从未想过外公和母亲曾经如此亲密。
"我找了她二十年，"林博文的声音沙哑，"我以为她会回来的......"
容若看着照片，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芯片，如果找到了芯片，或许就能知道母亲和秦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"外公，母亲失踪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？"容若问道，"或者说，她有没有提到过一个叫楚冥渊的人？"
林博文的脸色再次变得冰冷。"楚冥渊？那个小畜生也来了？"
容若心中一惊："您认识他？"
"哼，"林博文冷哼一声，"秦墨的得意门生，和他老师一样，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！当年要不是他通风报信，我早就抓住秦墨那个混蛋了！"
容若呆立在原地，脑子里一片混乱。楚冥渊竟然是秦墨的学生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就在这时，老管家突然推门进来，脸色凝重地说道："老爷，楚先生来了。"
容若的心猛地一沉。楚冥渊？他怎么会来这里？
林博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"让他滚！我不想见到他！"
"可是......"老管家面露难色，"楚先生已经进来了......"
话音未落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楚冥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，身形挺拔，脸上带着惯有的从容微笑。他的目光掠过容若，最终落在林博文身上。
"林老先生，好久不见。"楚冥渊的声音平静无波，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"你来干什么？"林博文冷冷地看着他，眼神中充满了恨意。
楚冥渊没有回答，目光转向容若。"容小姐，我们又见面了。"
容若看着楚冥渊，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。他到底是什么人？他和秦墨、和母亲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？
"楚先生，"容若强压下心中的情绪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，"你怎么会来这里？"
楚冥渊微微一笑："我是来接容小姐的。顾律师担心您一个人不安全。"
"我不需要你的保护！"容若冷冷地说道。她现在越来越觉得，楚冥渊接近她一定是有目的的。
"是吗？"楚冥渊挑了挑眉，向前走了两步。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飘入容若的鼻腔，让她莫名地想起了飞机上那个惊险的瞬间。
"我觉得你需要。"楚冥渊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，"尤其是在你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之后。"
容若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听到了？他怎么会听到她和外公的谈话？
"你......"容若刚想说什么，却被楚冥渊打断。
"林老先生，"楚冥渊转向林博文，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，"当年的事，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。"
林博文猛地站起身，手指颤抖地指着楚冥渊："你这个小畜生！当年要不是你，岚岚怎么会......"
"够了！"楚冥渊突然厉声打断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，"您真的以为您了解当年的一切吗？您真的以为母亲的失踪只是因为秦墨吗？"
母亲？楚冥渊竟然叫母亲"母亲"？！容若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，仿佛有一道闪电劈中了她。
林博文也愣住了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冥渊，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。
楚冥渊深吸一口气，缓缓说道："没错，我就是秦墨和林岚的儿子。我是您的外孙。"
这句话像一颗炸弹，在容若和林博文心中同时炸开。容若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冥渊，他竟然是自己的表哥？这怎么可能！
林博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他踉跄着后退一步，差点摔倒。楚冥渊眼疾手快，上前扶住了他。
"放开我！"林博文猛地推开楚冥渊，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痛苦，"你说什么？你再说一遍！"
"我说，我是秦墨和林岚的儿子。"楚冥渊一字一句地说道，眼神坚定，"是您的亲外孙。"
林博文呆立在原地，眼神空洞，仿佛失去了灵魂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喃喃自语道："不可能......这不可能......岚岚她从来没有......"
楚冥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玉佩，递给林博文。玉佩是一个精致的鸢尾花纹章，和容若笔记本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
"这是母亲留给我的。"楚冥渊的声音有些沙哑，"她说，等我长大了，就拿着这个来找您。"
林博文颤抖着接过玉佩，眼泪突然夺眶而出。"岚岚......我的岚岚......"他喃喃自语，老泪纵横。
容若看着眼前这一幕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她终于明白了楚冥渊为什么会帮助她，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。原来他们之间有着这么深的羁绊。
就在这时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，脸色惨白："老爷，不好了！外面来了很多警察，说是要......要抓楚先生！"
楚冥渊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。他看了一眼林博文，又看了一眼容若，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"看来有人不希望我们把话说清楚。"楚冥渊的声音冰冷，手悄然伸向了腰间。
容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她知道楚冥渊不是普通人，他身上一定带着武器。如果警察真的冲进来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"别冲动！"容若急忙说道，"我们可以解释清楚......"
"解释？"楚冥渊冷笑一声，"你以为他们是来听我们解释的吗？"
话音未落，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。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，迅速将房间包围。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，他看到楚冥渊，眼神一厉："楚冥渊，你涉嫌多起商业犯罪和谋杀案，我们现在依法逮捕你！"
楚冥渊没有反抗，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警察。"我可以跟你们走，但我有一个条件。"
"什么条件？"
"放容小姐走。"楚冥渊的目光落在容若身上，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，"这件事和她无关。"
容若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看着楚冥渊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表哥了解得太少了。他到底是什么人？他真的像外公说的那样，是个"小畜生"吗？
"不行！"林博文突然喊道，他挡在楚冥渊面前，眼神坚定，"要抓就抓我！这件事和他无关！"
警察愣住了，似乎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。为首的中年男人皱了皱眉："林老先生，我们是依法办事，请您不要妨碍我们。"
"他是我的外孙！"林博文激动地喊道，"是岚岚的儿子！我不能让他有事！"
场面陷入了僵局。容若看着眼前这一幕，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芯片，想起了母亲留下的笔记本。如果楚冥渊被带走，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真相了。
"等一下！"容若突然开口，"我有证据证明楚先生是无辜的！"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。楚冥渊也惊讶地看着她，似乎不明白她想说什么。
容若深吸一口气，缓缓说道："我母亲留下了一个芯片，里面记录了当年的真相。只要找到芯片，就能证明楚先生是无辜的。"
为首的警察皱了皱眉："芯片在哪里？"
容若看向顾临川之前坐的位置："在飞机上......"
她的话还没说完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。整个老宅都摇晃了一下，灰尘从屋顶簌簌落下。
"怎么回事？"警察们顿时紧张起来，纷纷举起枪指向门口。
楚冥渊的脸色变得凝重："他们来了。"
"谁来了？"容若紧张地问道。
楚冥渊没有回答，只是将容若和林博文护在身后，眼神警惕地看着门口。
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看到那个人，容若的心猛地一沉。
是林语柔。
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。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手枪，枪口指着楚冥渊。
"冥渊哥，好久不见。"林语柔的声音甜腻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，"没想到吧，我们会在这里见面。"
楚冥渊的眼神变得冰冷："是你报的警？"
"没错。"林语柔笑着说道，"我不仅报了警，还把你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秦先生。他很快就会来接你了。"
秦先生？难道是秦墨？他还活着？
容若的心跳得更快了。她看着林语柔，突然意识到，这个她曾经视为最好朋友的人，才是隐藏在背后的毒蛇。
"为什么？"容若问道，声音颤抖，"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......"
"朋友？"林语柔嗤笑一声，眼神中充满了嫉妒，"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朋友！你以为我真的甘心永远活在你的影子里吗？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容家的大小姐，而我只能靠自己苦苦挣扎？"
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，枪口也开始颤抖："我本来以为只要容霆帮我，我就能拥有一切。可是楚冥渊，你为什么要出来碍事？为什么要帮助容若这个贱人？！"
"语柔，你冷静点。"楚冥渊试图安抚她，"你这样做是在玩火。"
"玩火？"林语柔笑了起来，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，"我早就已经在火坑里了！我不在乎！今天我就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陪葬！"
她说着，突然将枪口转向容若："尤其是你，容若！我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！"
容若闭上了眼睛，心中一片绝望。她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背叛和痛苦，却没想到最后的致命一击竟然来自她最信任的人。
就在这时，她突然听到一声枪响。她以为自己会感到疼痛，却什么都没感觉到。她缓缓睁开眼睛，看到的一幕让她永生难忘。
楚冥渊挡在她面前，胸口有一个血色的窟窿，鲜血正汩汩地涌出。他看着容若，脸上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："没事......了......"
说完，他缓缓倒下。
"不！"容若撕心裂肺地喊道，她冲过去抱住楚冥渊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，"哥哥！你醒醒！你醒醒啊！"
林语柔看着眼前这一幕，愣住了。她似乎也没想到楚冥渊会替容若挡子弹。
警察们反应过来，迅速上前将林语柔制服。林语柔疯狂地挣扎着，嘴里不停地喊着："是我的！一切都是我的！"
林博文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楚冥渊，老泪纵横。他缓缓蹲下身，颤抖着伸出手，想要触碰楚冥渊，却又不敢。
"岚岚......我对不起你......"他喃喃自语，声音沙哑而绝望。
容若抱着楚冥渊，感觉他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。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芯片，想起了母亲留下的笔记本。她猛地站起身，冲向门口。
"芯片！我要去找芯片！"她喊道，声音嘶哑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，也许是因为楚冥渊的牺牲，也许是因为对真相的执着。她只知道，她必须找到那个芯片，必须揭开当年的真相。
老管家拦住了她："小姐，外面危险......"
"让开！"容若一把推开老管家拦住了她："小姐，外面危险......"
"让开！"容若一把推开老管家，冲了出去。
夕阳已经落山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容若疯了一样冲向停机坪，高跟鞋跑掉了一只，她也毫不在意。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：找到芯片，找到真相。
当她跑到停机坪时，只看到一片火海。她乘坐的那架私人飞机正在燃烧，火光冲天，映红了整个夜空。
芯片......那个承载着所有真相的芯片，就这样被烧毁了。
容若呆呆地站在原地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她仿佛听到了母亲的笑声，楚冥渊的声音，还有林语柔疯狂的嘶吼。
就在这时，她的手机突然响了。她颤抖着接起电话，听到了顾临川焦急的声音："容若！你还好吗？我收到消息，秦墨的人已经到了！你赶紧离开那里！"
秦墨......这个毁了母亲一生的男人，终于要出现了吗？
容若看着熊熊燃烧的飞机，突然笑了起来，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"顾律师，"她轻声说道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，"告诉秦墨，我在老宅等他。我会亲手揭开他的假面具。"
说完，她挂断了电话，转身向老宅走去。背影在火光的映照下，显得格外坚定，又格外孤单。
老宅的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，发出沉重的吱呀声。容若赤脚踩在青石板上，碎石子嵌进磨破的脚底，渗出血珠混着银杏叶腐烂的黏液。她没回头看那具渐渐冰冷的躯体，后颈烙印突然烫得像块烙铁，灼烧感顺着脊椎爬进太阳穴。
"把这个戴上。"林博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喘息。镀金鸟笼在他颤抖的手中晃荡，笼底铺着泛黄的丝绸，里面静静躺着半枚生锈的鸢尾花纹章。
容若接过来时金属边缘割破了掌心。血珠滴落笼中，竟诡异地顺着纹路聚成蜿蜒的红蛇。她突然想起楚冥渊倒下时，染红她白裙的血也是这个稠度，带着铁锈味的腥气钻进鼻腔。
"他书房第三块地砖能撬起来。"老人枯树枝似的手指攥住她手腕，指甲掐进皮肉，"岚岚当年藏了东西......比芯片更重要的东西......"
话音未落，庭院里的老槐树突然发出断裂的脆响。七点整的钟声从山下寺庙传来时，第一批黑衣人翻墙而入，皮鞋踩碎银杏叶的沙沙声由远及近。容若看见为首那人银面具反射的冷光，与照片里二十年前图书馆前的光影完美重叠。
"他们在找日记。"林博文突然将她往回廊拐角推，自己佝偻着背走向入侵者，"记住，永远别相信戴着面具的人......"
她听见枪声震落了廊檐下的积灰，混着陈年霉味跌进衣领。第三块地砖果然是空的，指尖触到木质封面的刹那，整个老宅突然断电。黑暗中无数只皮鞋敲击地面的回响，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。
—未完待续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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