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顺着医院外墙的裂缝往下淌，像无数条扭曲的血管。我攥着U盘冲进楼道，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来回碰撞。
电梯早就停运了。生锈的金属门上贴着"故障维修"的告示，纸边已经卷曲发黄。我沿着安全通道往上跑，台阶上的积水漫过鞋面，脚趾冻得发麻。
六楼到了。走廊尽头的房间亮着微弱的光，门缝里透出一线暖黄色。我摸了摸外套内侧，那把瑞士军刀还在。是姜知夏前天塞给我的，她说带着防身。
门虚掩着。我推门进去时，姜知夏正坐在轮椅上擦拭枪管。她抬头看了我一眼，眼神平静得可怕。
"你来了。"她说。
我愣在原地。轮椅扶手上搁着个医用托盘，里面躺着几枚子弹。墙上挂着大幅医院平面图，用红笔圈出好几个位置。
"这是怎么回事？"我把U盘拍在桌上，"你说要我带着它来。"
姜知夏放下枪，手指抚过桌上的照片。那是张泛黄的合影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一起，最右边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。
"周怀安的恩师。"她指着那个男人，"当年给他儿子做手术的主刀医生。"
我凑近看，突然注意到照片角落里还有个人影。是个穿护士服的年轻女人，脸被阴影遮住大半，但那双眼睛……我猛地后退一步。
"我妈？"
姜知夏点点头："你母亲大学时在这里实习过。她和周怀安的恩师是同门师徒。"
我感觉喉咙发紧。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，指甲掐进肉里。她说要活得真实。可真实像碎玻璃，扎得人满手是血。
"所以周怀安帮我，是因为我妈？"
"不只是这个。"姜知夏从抽屉里取出个铁盒，"还有这个。"
盒子里是张病历单。诊断日期是五年前，患者姓名那栏写着"林曜"。
"你父亲去世前，他正在调查陆家。"姜知夏的声音很轻，"他们给你下了一种慢性药，让你在关键场合发挥失常。"
我盯着病历单上歪斜的字迹，突然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天的异常。那天我浑身发冷，吐了三次，最后在片场昏倒。导演说我心理素质差。
"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？"
姜知夏没说话。她转动轮椅，指向窗外。夜色中，远处的电视台大楼亮着刺眼的灯光。
"明天下午三点，陆子然会在那里做直播。"她的手指划过桌面的地图，"我们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他。"
我突然意识到什么："所以今晚的事……"
"对。"姜知夏从轮椅下抽出个遥控器，"爆炸、录音笔、匿名消息，都是为了把你引到那里。现在全城都在找你，但明天三点，所有人都会忘记这些。"
我盯着她苍白的脸。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，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。
"你受伤了？"我注意到她裙摆下的绷带。
"皮外伤。"她转过头，"别担心。"
我想起刚才化妆间里的爆炸。沈昭宁抄起三脚架横扫过去，金属撞击声混着惨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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