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疗养院,银杏叶铺满长廊。
沈星禾攥着护士给的钥匙,掌心全是冷汗。周月如的病房飘来消毒水与桂花膏混合的气味,与记忆中母亲病房的气息重叠。老人坐在轮椅上,正对着窗户摆弄一支干枯的矢车菊,花瓣上粘着泛黄的便签:“给阿砚,猎户座今天也很亮。”
“周阿姨?”沈星禾轻声唤道。
老人缓缓转头,目光在她颈间项链上凝固。那是上周顾承砚强行扯断后,她用细银链重新串起的碎片,此刻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周月如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力气大得惊人:“阿月……阿月让你带信来了?”
沈星禾浑身一颤。阿月是母亲的名字,也是顾承砚母亲的小名。她看见老人腕间戴着褪色的红绳,绳结里缠着半枚纽扣——正是父亲旧衬衫上的款式。
“周阿姨,您还记得……”
“嘘——”周月如竖起手指放在唇边,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铁皮盒,“阿砚小时候总说,星星会掉进盒子里变成标本。你看,他给我做的。”
盒子里躺着二十七个玻璃瓶,每个瓶底都垫着便签:“2001.3.12 妈妈今天叫对了我的名字”“2003.7.7 妈妈把星星标本摔碎了”。最新的一张停在2023年1月1日:“妈妈又喊我陈言(顾父名字),但她摸了我的烫伤。”
沈星禾喉头哽咽。原来顾承砚锁骨下的伤,不是意外,而是发病的周月如用烟蒂烫的——在她把儿子错认成丈夫的夜晚。
“给你。”周月如突然将一个牛皮纸袋塞进她怀里,信封上写着“给阿砚的新娘”,封口盖着CY珠宝行的火漆印,“阿月说,等她女儿结婚时,要送她真正的星芒。”
话音未落,护工推着药车进来。周月如瞬间恢复呆滞神色,对着沈星禾茫然微笑:“你是谁呀?我儿子该来看我了……他说要带我去看星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