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ees

Vox的投影在工厂烟囱上裂成三块时，我就知道这场谈判会很有趣。“亲爱的迷途羔羊～”他的电子混声响彻整个工业区，“偷了我的玩具厂，总得给哥哥看看你的筹码吧？”

我任由肋间第四只手把玩着硬币。流水线上还在淌血，流水线下埋着三任厂主的骨头，而Vox的虚拟影像甚至不敢降落在半径百米内。真有趣，地狱的科技暴君居然怕蝴蝶鳞粉短路他的电路板。

“筹码在你左后方第三扇窗。”我弹指点燃鬼火，烧穿遮光帘。Velvette正跷腿坐在成箱的致幻香水堆上涂指甲油，鲜红高跟鞋尖挑着一颗还在抽搐的心脏。

“Surprise～”她冲Vox的镜头飞吻，顺势将心脏抛给我，“甜心，你的欢迎礼物！”

这疯婆子半小时前还被我捆在毒液池里。当时她扯着锁链喊“你抢工厂的样子太辣了，做我闺蜜吧”，而我用眼球监视器看见Vox的无人机正在云层集结。

“三个条件。”我踩碎心脏，让血雾漫过流水线，“第一，我要V塔顶层的光谱房养翅膀；第二，舆论归你，但我的监控眼珠必须植入每块广告屏；第三......”

“第三，宝贝得先通过闺蜜资格测试～”Velvette突然闪现到我背后，“比如现在把你的小秘密抖出来——你在找某个金发老情人，对吧？”

肋间的手比大脑更快。手指掐住她咽喉的瞬间，工厂所有缝纫机自动启动，将她的绸缎裙裁成露背高叉款。Velvette的笑声混着警报声炸开：“满分！Vox快录下来，这段能剪进新一季《地狱天后》预告片！”

天花板突然塌了。不是比喻，是真的有只三米高的紫红色飞蛾撞破穹顶，磷粉洒得比土豪撒冥币还豪迈。“打扰女孩派对的混蛋来了。”Valentino的烟嗓像泡过尸油，眼睛在浓烟中明灭，“小蝴蝶，你的翅膀闻起来......”他深吸一口气，“像初恋女友的裹尸布。”

我发誓最先动手的是Vox。他可能受不了有人比他更戏剧化，也可能单纯嫉妒Valentino的出场费——总之全息投影突然实体化，用老式电视机天线捅向飞蛾翅膀。而Velvette趁机把摄像机塞进我手心：“快拍！这段能炒成‘Vees内战实况’卖十个亿！”

等烟尘散尽时，我们四个正以极其地狱的方式“和平共处”：Vox的天线卡在Val的翅膀关节里，我的蝶翼缠着Velvette的项链，而她正用我的第四只手给自己补妆。

“停战。”Vox的屏幕跳出无数雪花点，“我受够你们这些疯子了。”

“附议。”我把鳞粉撒在他滋滋作响的投影上，“但请先解释为什么跟踪我两周前的灵魂交易？”

“因为你的小玩具。”Velvette晃了晃偷走的监视眼球，“它能转播地狱所有黄暴频道，包括Lucifer和他橡皮鸭的私密夜话～”

“而我需要你的致幻鳞粉升级3D春梦直播。”Valentino的翅膀突然软化，变成绸缎裹住我小腿，“小蝴蝶，我能让十万个婊子每晚用你的毒粉写客户名字～”

Vox的电流声忽然变成交响乐：“至于你找人的小困扰......”他弹出一张全息地图，某处标着闪烁的金蜘蛛图案，“全地狱的电子眼，换你每周提供三升新鲜脑液。”

我望向流水线尽头。腐烂的毒苹果正在传送带上变成香槟，而我的眼球们正从通风管源源不断涌向未知区域。这大概就是地狱的友谊——比婚姻忠诚，比诅咒甜美，比背叛更令人安心。

“成交。”四只手同时伸向不同恶魔，我的触角在Velvette的香水雾中微微发颤，“但顶层要加装隔音层，免得Val先生半夜扑棱翅膀吵我蜕皮。”

“当然，闺蜜房要铺满貂绒和碎颅水晶～”Velvette给我编起辫子，手法比Zane熟练百倍，“对了，周日有场谋杀时装秀，给你留了前排剥皮座～”

搬进V塔那晚，我躺在光谱房的液态硫磺池里，看着监视画面中的Evan。他正在给盆栽修剪枝叶，金发比记忆中黯淡许多。Velvette突然破门而入，扔来件镶嵌着眼球的露背礼服：“试装！我们要让全地狱知道......”

“知道Vees不需要契约？”我任她拉掉翅膀上的膜。

“不，甜心。”她在我锁骨贴上带毒的碎钻，“要让那群老古董明白，最可怕的联盟从不需要签字——只需要四个疯子同时发现，彼此臭味相投到令人作呕。”

楼下的爆炸声准时响起。Valentino果然又撞坏了全息广告牌，而Vox的脏话正通过我的监控眼珠转播到三十个区。我抿了口Velvette特调的脑浆马天尼，突然觉得当恶魔闺蜜比当黑帮教父更有趣。

至少在他们背后插刀时，会记得先帮我设计好配套的匕首套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