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抹白影扑来的瞬间，温芙依甚至没来得及惊呼。
疯狐的体型比寻常狐狸大上一圈，通体雪白的皮毛本该美丽，此刻却沾满污血与碎肉，赤红的眼珠凸出眼眶，獠牙间垂落浑浊的涎液。它从树丛中暴起，直扑温芙依咽喉——
**砰！**
枪声震落松枝上的积雪。
疯狐在半空中猛地一颤，头颅炸开一团血花，尸体重重摔在温芙依脚前。她踉跄后退，后背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——雪默单手持枪，枪管还冒着青烟，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肩膀。
"……没事了。"他低声说，呼吸平稳得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一只蚊子。
温芙依盯着地上抽搐的狐尸，心脏仍在狂跳："你早就发现它了？"
雪默收起猎枪，紫眸扫过周围幽暗的树丛："嗯。"
"怎么发现的？"
"气味。"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，"风里有腐血的味道。"
这个解释合情合理。北境猎人的嗅觉本就敏锐，更何况是雪默这样顶尖的战士。但温芙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——疯狐突袭前，雪默的手已经按在了枪柄上，仿佛**预知**了危险。
她正想追问，却见雪默蹲下身，用匕首利落地割开狐尸的咽喉放血。月光下，他的动作娴熟得近乎残忍，黑发马尾垂落肩头，遮住了表情。
"疯兽的血有毒。"他头也不抬地说，"皮毛也会腐烂，但……"刀尖突然挑开狐尸左耳内侧，露出一小块靛蓝色斑纹，"果然是药师的试验品。"
温芙依倒吸一口冷气。北境部落严禁私自培育狂化兽，违者流放极地。但总有些药师为研究抗寒药剂，偷偷给动物注射药草提取物……
"要上报军团吗？"她轻声问。
雪默摇头，扯下疯狐的整张皮只用了不到三分钟："证据已经没了。"见温芙依瞪大眼睛，他难得解释了一句，"药师们背后是长老会，揭发只会惹麻烦。"
这话冷静得近乎冷酷。温芙依突然意识到，眼前这个熟练剥皮的少年，早已不是那个被欺负只会咬人的孩子了。
———
返程时雪默一直走在斜前方，刻意用身体隔开她和可能有危险的树丛。直到回到木屋门前，他才停下脚步："明天我要提前回军团。"
"因为疯狐的事？"
"嗯。得查清是哪个药师的'作品'。"月光下，雪默的侧脸像冰雕般冷硬，但当他转头看向温芙依时，眼神又软了下来，"……你锁好门。"
温芙依下意识伸手想揉他头发，却尴尬地发现需要踮脚了。雪默察觉她的意图，主动弯腰低头，黑发扫过她掌心时带着夜风的凉意。
"小心些。"她最终只说出这三个字。
———
次日拂晓，温芙依被院门的响动惊醒。
她推开窗，看到雪默正将捆好的狐尸甩上马背。少年察觉到视线，抬头望来，晨雾中的紫眸像两块剔透的冰晶。
"狐皮不要了？"温芙依指了指马背上的包裹。
雪默系缰绳的手指微微一顿："……军团要化验。"
这是个漏洞百出的谎言——若真需要化验，他该带走整具尸体。但温芙依只是点点头，假装没看见少年发红的耳尖。
直到雪默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，她才注意到门廊下放着一个油纸包——里面是烤得恰到好处的蜂蜜面包，还带着余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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