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芙依已经三周没好好和雪默说过话了。
不是她不想,而是少年似乎在刻意躲避——军团训练结束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,连索尔都皱眉嘀咕"这小子最近在搞什么鬼"。直到某个雪后初晴的午后,温芙依在集市裁缝铺前撞见雪默正弯腰听白发婆婆讲解什么,桌上摊着各色丝线与半块雪白的毛皮。
"针脚要藏在内衬……哎呀!"老婆婆突然惊呼。雪默竟失手打翻针线盒,彩线滚了满地。他手忙脚乱去捡,抬头时恰好与温芙依四目相对——
璀璨如星的瞳孔骤缩。
下一秒,少年抓起毛皮翻窗就跑,敏捷得像只受惊的雪豹。
"这孩子!"裁缝婆婆跺脚,"还没教完盘扣呢!"
———
谜底在三日后揭晓。
温芙依清晨推开房门时,发现廊下放着一个精致的桦木匣。掀开盖子,雪白的狐毛披风如月光般流淌而出,内衬是柔软的银灰色绸缎,指尖触碰的瞬间却传来异样的寒意——那些看似装饰的冰晶暗纹,竟在晨光中泛出幽蓝的微光。
"……寒霜血脉的印记?"
她猛地翻看领口,一行细小的银线刺绣刺入眼帘:
**[ To My Frost ]**
"还、还喜欢吗?"
微哑的少年音从背后传来。雪默不知何时已站在台阶下,黑发有些凌乱,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。他穿着单薄的训练服,右手缠着绷带——有几处渗出血迹,像是被针反复扎伤的痕迹。
温芙依的心脏突然揪紧。
"你这几周……"
"去学了裁缝。"雪默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,声音越来越小,"第一次做……领口有点歪。"
风吹起披风一角,那些冰晶暗纹如活物般闪烁。温芙依终于明白异样感的来源——这不是普通的刺绣,而是用血脉之力凝结的守护咒纹。在北境传说中,只有最执着的战士才能将心意化为实体,而每道咒纹都会消耗施术者的生命力……
"为什么?"她听见自己问。
雪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晨光中,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发颤:"因为……"
话未说完,温芙依突然踮脚在他脸颊亲了一下。
少年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这个吻轻得像雪花坠落,却让雪默从耳根红到锁骨。他僵在原地,仿佛被冰封的雕像,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暴露了内心的风暴。
"谢谢。"温芙依轻声说,将披风裹紧。那些咒纹触到她的体温,渐渐隐入毛皮深处。
她终究没问出口——关于咒纹的代价,关于那个暧昧的"Frost"称呼,关于他眼中快要溢出来的、滚烫到几乎灼人的情感。
———
当夜训练场的木桩被劈得面目全非。
雪默挥刀的动作越来越快,冰晶顺着刀锋蔓延,在月光下划出湛蓝的弧光。最后一记劈砍后,他喘息着跪在雪地里,指尖抚上白天被亲吻的位置——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。
"……还不够。"
他忽然一拳砸向地面,冰层"咔嚓"裂开蛛网般的纹路。远处传来狼嚎般的风声,而少年压抑的低语消散在寒气中:
"要强到配站在你身边才行。"
(披风内衬的咒纹在黑暗中微微发亮,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