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三轻轻推开石头的另一侧，露出一个隐蔽的出口："宁娘子，你先走。沿着那条沟壑直走，就能绕回村子。"

"那你..."

"我得听听他们说什么。"铁三递给她一个小哨子，"遇到危险就吹这个，我的人会接应。"

宁瑶接过哨子，钻出洞口。借着月光，她看到不远处两个人影正向槐树走来。她屏住呼吸，沿着沟壑匍匐前进，直到确定安全才起身快步回村。

快到家时，宁瑶突然听到屋后有动静。她立刻蹲下身，借着篱笆的掩护观察。一个黑影正在她家屋后翻找什么，看身形像是...刘婶？

宁瑶正犹豫是否要出面制止，刘婶却突然从柴堆里掏出了个小布包，鬼鬼祟祟地溜走了。宁瑶等了一会儿，确认安全后才进屋。

小包子还在熟睡，对这一切浑然不知。宁瑶轻轻坐在床边，脑中回放着今晚的种种信息。陈大郎是军人，龙爪豆是军粮，赵德柱和郑德仁勾结贪污...这远不是简单的债务纠纷了。

她小心地藏好铁牌和哨子，又检查了存放豆种的地方——幸好她早有防备，把大部分豆种分藏在三个隐蔽处。刘婶偷走的只是一小部分普通豆种。

天蒙蒙亮时，宁瑶才迷迷糊糊睡着。没睡多久，就被小包子摇醒了："娘亲，太阳晒屁股啦！"

宁瑶强打精神起床，发现小包子已经煮好了粥，虽然稀得能照出人影，但这份心意让她心头一暖。

"娘亲，你今天脸色不好。"小包子担忧地看着她，"是不是生病了？"

宁瑶摸摸他的头："没事，就是没睡好。今天娘亲教你些新算数好不好？"

她决定暂时不告诉孩子昨晚的事。小包子还太小，不该承受这些阴暗面。

早饭后，宁瑶正在教小包子乘法口诀，突然听到院外有人喊："宁娘子在家吗？"

是张大虎的声音。宁瑶出门一看，猎户父子站在院外，张青山手里还提着一只山鸡。

"张大哥早。"宁瑶勉强笑了笑，"有什么事吗？"

张大虎看了看四周，压低声音："宁娘子，昨晚村里不太平。我守夜时看见赵德柱和郑德仁鬼鬼祟祟地往荒地走，还带着两个生面孔。"

宁瑶心头一紧："什么样的生面孔？"

"一个瘦高个，腰间别着短刀；另一个膀大腰圆，像是打手。"张大虎皱眉，"我远远跟着，听到他们说什么'北边来人了'、'必须拿到豆种'..."

果然！宁瑶手心冒汗。那些人肯定是冲着龙爪豆来的。

"张大哥，最近能多留意村里的陌生人吗？"她恳求道，"我担心..."

"放心。"张大虎拍拍胸脯，"我和几个兄弟轮流守夜。倒是你..."他犹豫了一下，"青山说你家小子算数厉害？"

宁瑶点点头，喊小包子出来。孩子见到张青山，高兴地跑过去："青山哥！"

张大虎从怀里掏出几枚不同成色的银钱："小子，能分出这些银子的成色吗？"

小包子接过银钱，轻轻碰撞，很快就按成色高低排好了顺序。张大虎又拿出几块大小不一的碎银让他估算重量，小包子只是掂了掂，就给出了几乎精确到分的答案。

"神了！"张大虎惊叹，"宁娘子，这孩子将来不得了！"

宁瑶勉强笑笑。小包子的天赋越突出，她就越担心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。

张家父子走后，宁瑶决定去拜访李婆婆。老人家显然知道很多内情，必须问清楚。

李婆婆正在院子里晒草药，见宁瑶来了，一点也不惊讶："铁三找过你了？"

宁瑶点头，拿出铁牌："婆婆，这令牌..."

"收好，关键时刻能保命。"李婆婆打断她，看了眼在旁边采野花的小包子，"那孩子怎么样？"

宁瑶简单说了小包子的"金耳朵"天赋。李婆婆若有所思："果然...陈家的血脉。"

"婆婆，现在该怎么办？"宁瑶忧心忡忡，"赵德柱和郑德仁已经有所行动了。"

李婆婆冷笑："别怕，老婆子我虽然老了，但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有几分薄面。"她转身进屋，拿出一个小布袋，"拿着，防身用。"

宁瑶打开一看，是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。

"沾上草药汁，扎人一下能麻半天。"李婆婆教她如何使用，"还有，这几天别让孩子单独出门。"

回家路上，宁瑶心事重重。小包子却无忧无虑，一边走一边数着路边的野花："...十七、十八、十九...娘亲，为什么十九后面是二十呀？"

宁瑶正想回答，突然看到远处赵德柱家门前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，车帘上绣着"郑"字。她立刻拉着小包子绕道而行。

夜幕降临，宁瑶哄睡小包子后，悄悄取出铁三给的哨子和李婆婆的银针，放在枕边。窗外，一轮明月高悬，照亮了这个看似平静的小村庄。

而在村外的荒地里，几个人影正借着月光挖掘着什么...

第二十七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