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窗缝洒进屋内,宁瑶已经醒了很久。她轻轻摇动着那个小铜铃,借着微光研究内部刻着的符号——三个细小的三角形排列成一个更大的三角,旁边是几道波浪纹。
这绝非普通装饰。宁瑶在现代见过类似的符号,那是军方使用的简易密码。陈远作为北境军粮草官,留下这样的铜铃给小包子,必有深意。
"娘亲..."小包子揉着眼睛坐起来,"你在玩小铃铛吗?"
宁瑶收起铜铃,挤出一个笑容:"该起床了。今天娘亲教你新的算数好不好?"
"好!"孩子立刻来了精神,一骨碌爬起来,"我今天要学那个带'点'的数字!"
宁瑶这几天教了他简单的十进制和小数概念,小包子学得如饥似渴。看着孩子兴奋的样子,宁瑶心中既欣慰又忧虑。这样的天赋若能得到专业培养...但杜弘的来意真的单纯吗?
早饭时,村里突然响起一阵铜锣声。一个衙役沿街喊话:"县衙查账,所有村民午时到祠堂集合!"
宁瑶心头一紧。刘师爷动作真快,昨天才来试探,今天就大张旗鼓查账了。这对赵德柱无疑是当头一棒,但对她的计划是好是坏还难说。
"娘亲,什么是查账?"小包子好奇地问。
"就是检查村里的钱粮收支。"宁瑶简单解释,"一会儿娘亲带你去,要安静听话,知道吗?"
小包子乖巧地点头,继续对付碗里的粥。宁瑶则思索着如何利用这个机会。刘师爷暗示他与陈远有旧,但真假难辨。铁三又行踪不定...
"宁娘子!"张大虎的声音从院外传来,"在家吗?"
宁瑶开门迎客。张大虎背着猎弓,脸色凝重:"刘师爷突然查账,赵德柱那老狐狸急得跳脚。我刚看见他派人往镇上送信,八成是给郑德仁报信。"
"张大哥觉得刘师爷可信吗?"
张大虎沉吟片刻:"刘文谦在县衙当了十几年师爷,名声不错。不过..."他压低声音,"我总觉得他查账的时机太巧了,刚好在郑德仁准备动手前。"
宁瑶若有所思。确实太巧了,就像有人故意安排来打乱赵德柱的计划...
"对了,"张大虎突然说,"那个杜先生又来了,正在私塾和先生谈话。听说他推迟了回省城的行程,专门为你家小子。"
宁瑶手指一颤。杜弘为何如此执着?仅仅因为小包子的天赋吗?
送走张大虎,宁瑶带着小包子前往祠堂。路上,她注意到村民们三三两两往同一方向走,议论纷纷。赵德柱站在祠堂门口,脸色阴沉得像锅底,见到宁瑶时眼中闪过一丝狠毒。
祠堂内,刘师爷端坐正中,两名衙役分立两侧,桌上堆着几本厚厚的账册。村民们挤挤挨挨地站着,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。
"诸位乡亲,"刘师爷环视众人,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,"本官奉县尊之命核查各村赋税。赵家村近三年账目有疑点,今日当众厘清。"
赵德柱急忙上前:"大人明鉴,小村账目一清二楚,绝无问题..."
"是吗?"刘师爷翻开一本账册,"天佑四年秋税,村里上报旱灾减产三成,免去部分赋税。但同期青山镇市集记录显示,赵家村出售的粮食比往年还多两成,这是何故?"
赵德柱额头冒汗:"这...可能是镇上的记录有误..."
"那这份呢?"刘师爷又取出一张纸,"天佑五年,你以修桥名义向每户征收五十文,总计十二贯钱。但桥只用了五贯,余下七贯何在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