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十七分，陈宇的闹钟还没来得及响起，手机屏幕就先一步亮了起来。苏眠辛发来的简讯只有三个字：「看新闻。」
他划开屏幕的瞬间，便利店夜班的疲惫感顿时烟消云散。热搜第一的词条是#Europa高层洗牌，配图是KarlRichter被安保人员请出办公大楼的照片。而第二条更令人心惊：MariaHauser接手Apollo生命科技#。
"这不对劲。"陈宇喃喃自语，手指划过Maria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证件照。镜框边缘反射的冷光让他想起医疗器械。
"当然不对劲。"许昭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，吓得陈宇差点摔了手机。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便利店门口，摩托头盔上还挂着晨露，"Karl只是个幌子，Maria才是真正的操盘手。"
陈宇这才注意到许昭手里攥着一份纸质文件，边缘参差不齐，像是从某个档案本上匆忙撕下来的。
"我潜入了父亲的书房。"她将文件拍在收银台上，"看看这个。"
那是一份2017年的医疗实验报告，标题写着《MH-014对听觉皮层神经突触的可逆性抑制》。陈宇的视线直接跳到结论部分："...实验组在持续接受特定频率刺激后，对不和谐音程的容忍度提升47%..."
"他们在改造人类的音乐审美。"许昭的手指戳破纸面，"用声波和药物的组合拳。"
便利店的门铃再次响起。宋白和江输一前一后走进来，两人脸上都带着宿醉般的苍白。
"你们也收到消息了？"江输抓起货架上的能量饮料猛灌一口，"Europa刚给我们发了新合约，条件比上次优厚三倍。"
"陷阱。"宋白的右手无意识地敲击着冰柜玻璃，"Maria比Karl聪明，她知道硬的不行就来软的。"
陈宇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林夏发来的简讯带着罕见的犹豫：「中午十二点，黑胶时代见。带上所有人...和你们的乐器。」
阳光透过便利店玻璃窗，将四人影子拉得很长。货架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今日金曲，恰好是Pursuit的《锈钉》——但明显经过重新混音，所有尖锐的边缘都被磨平，变成了一首温顺的流行摇滚。
许昭一把拔掉收音机电源："战争才刚刚开始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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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黑胶时代录音棚**
林夏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三份文件：Europa的新合约、Apollo生命科技的收购意向书，以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。
"Maria想见你们。"她推了推眼镜，"以私人名义。"
许沉拿起那封信，对着灯光检查水印："私人名义？用带有公司抬头的信纸？"
"重点是这里。"林夏点开平板电脑，播放一段录音。Maria冷静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："...那些实验数据已经过时了。我们现在的技术可以直接在神经层面..."
录音突然被刺耳的电磁干扰切断。
"苏眠辛冒死弄到的。"林夏环视众人，"Maria正在研发新一代声波武器，能永久性改变人的音乐感知能力。"
江输突然笑出声："所以现在我们是超级英雄了？要阻止邪恶科学家控制全人类的耳朵？"
"差不多。"门口传来苏眠辛虚弱的声音。她拄着拐杖走进来，右臂吊着绷带，"但更准确地说，Maria只想控制一类人的耳朵——像你们这样的。"
投影仪亮起，显示出一张脑部扫描图。
"音乐家的听觉皮层与常人不同。"苏眠辛点击下一页，"Maria认为这是'不和谐因素'的根源。她的目标很简单：让全世界只听一种音乐——完美、温顺、可预测的..."
"垃圾。"许昭接话，脏辫在投影仪光线下像一顶荆棘王冠。
陈宇的贝斯还靠在墙角。他走过去，手指轻轻抚过琴弦，没有出声："所以现在怎么办？"
林夏从公文包里取出五张机票："柏林。下个月有个全球音乐产业峰会，Maria要做主题演讲。"
"我们要去砸场子？"江输摩拳擦掌。
"不。"许沉整理着助听器，"我们要去演奏。"
宋白突然将军鼓放在桌子中央："用这个。"
鼓面在灯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，上面用红色记号笔画着一个蜂巢图案，正好覆盖原本的厂商logo。
"苏眠辛的发现。"他敲击鼓面，发出沉闷的回响，"所有Europa生产的乐器，内置共振器里都有这个标记。"
许昭的合成器突然自动启动，播放出一段诡异的超声波。所有人都捂住耳朵，除了戴着助听器的许沉。
"频率测试。"她脸色苍白，"我们早就是实验品了。"
窗外的暮色渐渐深沉。五道影子在录音棚的玻璃上重叠，渐渐融合成一个巨大的、扭曲的音符形状。
林夏收起所有文件："飞机明早八点。"
"不用。"许昭从摩托钥匙上取下一个U盘，"我们有自己的交通工具。"
U盘里是一张设计图：改装过的音响车，配备足以撼动体育馆的声波系统，车身上喷涂着潦草的「Pursuit」字样。
"足够开到柏林。"江输咧嘴一笑，"只要中途不炸掉。"
陈宇最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新闻。Maria Hauser的照片还在那里，金丝眼镜反射着冰冷的光。他突然很想知道，当那些镜片被真实的音乐震碎时，会发出怎样的声响。
贝斯袋的拉链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所有人都在收拾乐器，没有人说话。但某种无声的共振已经在他们之间形成，比任何宣言都更加响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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