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的便利店里，陈宇正往货架上补罐装咖啡。收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电流杂音，接着播放起一段他从未听过的前奏——像是赤子乐队的风格，却又多了几分他熟悉的韵律。
"老板，这什么电台？"他问值夜班的店长。
店长头也不抬地擦拭咖啡机："地下频率102.7，最近半夜总放些老乐队的稀罕货。"
陈宇的手指停在半空。这段音乐里有宋白的鼓点特征，那种独特的军鼓切分音。但赤子乐队的鼓手早在五年前就...
玻璃门被猛地推开，江输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，手里举着手机："老陈！快听这个！"
手机里播放着一段模糊的现场视频。舞台上的贝斯手背影瘦削，演奏姿势却与陈宇如出一辙。视频标题是：《2008年地下音乐节珍贵影像》。
"这不可能。"陈宇盯着屏幕上那个与自己神似的乐手，"我08年还在老家念初中。"
江输的指尖划过屏幕，放大角落里的海报："看这个乐队的名字。"
「逆流」，两个褪色的红字在泛黄的海报上依稀可辨。
雨点开始敲打便利店玻璃窗。陈宇突然想起什么，冲到杂志架前翻找最新一期的《地下音像》。内页夹着一张明信片，背面写着：
「音乐是一条河，我们都是逆流而上的鱼。
——2008.5.20 于B市地下室」
明信片从指间滑落。2008年5月20日，正是陈宇第一次摸到贝斯的日子。
雨势渐大时，许昭的摩托车停在店门口。她摘下头盔，发梢滴着水："你们绝对猜不到我发现了什么。"她从防水袋里取出一盘老式录像带，"司徒教授实验室的监控记录。"
便利店的员工休息室里，录像带在老旧电视机上闪烁。画面中，年轻的司徒谨正在调试一台古怪设备，背景音里播放着《逆流》乐队的demo。
"声纹比对系统。"许昭按下暂停，指着设备屏幕，"看这个声波图案。"
陈宇的血液凝固了。屏幕上显示的声纹特征，与他上个月在录音棚即兴演奏的段落相似度高达91%。
"还有更绝的。"江输调出手机里的频谱分析软件，将便利店收音机里的音乐导入，"这段'赤子乐队未发表作品'，鼓点声纹和宋白上周排练的新歌..."
"重合率87%。"许昭接话，脏辫上的水珠滴在控制台上。
便利店的门铃再次响起。宋白站在雨中，右手拎着一个滴水的帆布包。他沉默地取出里面的东西——一盒布满霉斑的卡带，标签上写着《逆流乐队未完成作品集 2008》。
"昨晚出现在我门口。"他的声音比雨声还轻，"邮戳是十五年前的。"
许沉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货架旁，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《音乐理论入门》。书页间夹着一张褪色的票根：2008年地下音乐节，座位号B区13排5座。
"那是我第一次看现场演出。"他抚摸着票根，"那天之后，我就..."
所有人都看向他喉结上的疤痕。这道伤痕的来历，许沉从未详细说过。
雨声渐歇，便利店收音机突然播放起一段全新的旋律。陈宇的贝斯、江输的吉他、许昭的合成器、宋白的鼓点、许沉的声线——却又是完全陌生的编排方式。
"这是..."江输的拨片掉在地上。
"我们的新歌。"陈宇盯着货架玻璃上自己的倒影，"还没写出来的那首。"
晨光透过云层时，便利店的自动门不断开合。五个身影站在货架之间，影子在晨光中渐渐拉长，与十五年前那些模糊的影像重叠。
收音机里的音乐还在继续，唱着他们尚未经历的故事，弹奏着他们还未写出的旋律。在这条名为音乐的长河里，时间似乎从来都不是直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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