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:选择

地窖的寒气渗入骨髓。德拉科跪在冰冷的石地上，丝绸衬衫被冷汗浸透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他盯着伏地魔苍白的手指间旋转的那根魔杖，喉咙发紧。

“伸出你的左臂，德拉科。”那个高而瘦削的身影俯视着他，红眼睛在黑暗中像两滴凝固的血。

德拉科机械地卷起左袖，露出苍白的小臂。周围的食死徒们发出低沉的赞叹，仿佛在欣赏一场表演。克拉布和高尔站在后排，脸上带着愚蠢的敬畏。

魔杖尖端触碰到皮肤的瞬间，德拉科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。那不是普通的灼烧，而是像有人将滚烫的铅水直接灌入他的血管。他的视野瞬间变白，牙齿深深陷入下唇，尝到血腥味。

不要尖叫。不要示弱。他在心中疯狂重复。

疼痛中，荒诞的画面闪过脑海——三年级时，哈利在魁地奇球场上抓住金飞贼的瞬间，阳光在那双绿眼睛里跳跃。这画面给了他某种奇怪的力量。

当伏地魔的魔杖终于离开时，德拉科强撑着没有倒下。他低头看向左臂——丑陋的黑魔标记扭曲地盘踞在苍白的皮肤上，像一条毒蛇啃噬着他的灵魂。

“比卢修斯强多了。”伏地魔满意地说，枯瘦的手指抚过魔杖。

德拉科抬起头，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假笑。余光里，父亲站在角落，脸色比他还要苍白。

仪式结束后，卢修斯在书房拦住了他。

“黑魔王今晚要突袭霍格沃茨，”卢修斯的声音压得极低，“他要你亲手杀死波特。”

德拉科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壁炉架，指节发白。“为什么是我？”

“因为你失败了太多次！”卢修斯突然提高音量，又警觉地降低，“这是最后的机会，德拉科。要么波特死，要么马尔福家灭亡。”

纳西莎站在门口，手指绞在一起。“德拉科...也许我们可以...”

“没有选择，母亲。”德拉科打断她，声音比他想象的更平静。他转身走向窗边，望着霍格沃茨的方向，黑魔标记在袖下隐隐作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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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格沃茨的夜空被咒语点亮时，德拉科站在禁林边缘。他握紧魔杖，看着食死徒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堡。黑魔标记在他手臂上灼烧，召唤他加入屠杀。

“德拉科。”纳西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“如果你见到波特...”

“我会杀了他。”德拉科机械地回答，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。

城堡内已是一片混乱。碎石从天花板坠落，画像中的居民尖叫逃窜。德拉科穿过长廊，耳边充斥着爆炸声和哭喊。一道绿光擦着他的耳朵飞过，在墙上炸出一个大洞。

拐角处，他看到了哈利——那个永远乱糟糟的黑发，那道闪电形伤疤。哈利正与两个食死徒交战，背对着德拉科，毫无防备。

杀了他。现在。德拉科的魔杖抬起，却迟迟没有念出咒语。

一个食死徒突然从侧面袭向哈利。德拉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挥魔杖：“昏昏倒地！”

食死徒应声倒下。哈利猛地转身，绿眼睛瞪大。“马尔福？”

德拉科迅速退入阴影，心脏狂跳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。救波特？这简直荒谬。

战斗持续到黎明。德拉科在走廊间游走，击昏了三个试图偷袭学生的食死徒，又故意放走几个格兰芬多。他的长袍沾满灰尘和血迹，黑魔标记疼得像被烙铁反复灼烧。

当伏地魔的声音响彻城堡，宣布哈利已死时，德拉科的胃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他跟着人群涌向广场，看到海格抱着哈利毫无生气的身体，赫敏和罗恩在一旁痛哭。

不。不可能。德拉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。那个总是打败他的男孩，怎么可能就这样...

然后，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，哈利突然从海格怀中跃起。决斗一触即发，伏地魔的杀戮咒被反弹，那个令所有人恐惧的黑魔王轰然倒地。

欢呼声尚未响起，德拉科就注意到了——老魔杖从伏地魔松开的手指中滚落，无人注意。

一个疯狂的想法闪过他的脑海。他挤过人群，假装被绊倒，实则一把抓住那根传说中的死亡棒。当他抬头时，正对上哈利震惊的目光。

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。哈利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
德拉科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。他缓缓站起身，老魔杖和新魔杖同时握在手中。“阿瓦达索命！”

一道刺目的绿光射出，直接命中伏地魔的胸口——确保他绝无可能复活。整个广场瞬间寂静。

“我父亲为他服务了十几年，”德拉科的声音不大，却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，“看看我们得到了什么。”

他转向哈利，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微笑：“救世主完成了他的使命。现在...该轮到我了。”

食死徒们骚动起来。有人跪下了，然后是更多人。德拉科高举老魔杖，黑魔标记在他苍白的手臂上狰狞可怖。

“从今天起，”他宣布，声音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威严，“纯血统的荣耀将由我来重建。”

哈利站在原地，魔杖指向德拉科，却迟迟没有动作。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尸体和秘密，还有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。

德拉科最后看了哈利一眼，转身离去，银绿色的长袍在身后翻飞。食死徒们像潮水般跟在他身后，克拉布和高尔扛起了伏地魔的尸体。

没有人注意到，当德拉科转身的瞬间，他的手指轻轻擦过老魔杖上哈利刚刚握过的地方，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