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利正在窗前练习无声咒———这是他三个月囚禁生活中为数不多能保持魔法熟练度的方式。突然，远处传来一声巨响，整座马尔福庄园都震颤了一下。窗外的黑湖水面泛起不自然的波纹，一群夜骐惊慌地飞向夜空。
又一声爆炸，这次更近了。哈利退后几步，魔杖指向门口。马尔福庄园遭受袭击？谁会这么大胆？
门锁发出咔哒一声，自动解除了。哈利皱眉——这不是德拉科平日来的时间。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，走廊空无一人，墙上的魔法画像全都变成了空白画布，那些总是监视他的肖像人物不知去向。
“荧光闪烁。”哈利低声念道，魔杖尖端亮起微弱的光芒。他贴着墙壁前进，耳边捕捉到楼下传来的打斗声和咒语爆炸声。
转过一个拐角，哈利猛地停住脚步。潘西·帕金森倒在地上，长袍被鲜血浸透，手里紧握着一根断成两截的魔杖。
“帕金森！”哈利蹲下身，检查她的伤势。一道深深的伤口从她肩膀延伸到腰部，但还有呼吸。
潘西的眼睛突然睁开，手指像铁钳一样抓住哈利的手腕。“波特...快跑...”她气若游丝，“他们...来抓你...复活他...”
哈利心头一凛。“食死徒？伏地魔的追随者？”
潘西艰难地点头，嘴角渗出血丝。“德拉科...他在大厅...一个人...太多了...”她的眼睛突然睁大，“他让我...告诉你...床垫下...”
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，整个走廊都在摇晃。潘西的手无力地滑落，陷入昏迷。哈利迅速对她施了一个止血咒，然后朝大厅方向奔去。
大厅的景象让哈利血液凝固。至少十个戴面具的食死徒围成一个半圆，咒语如暴雨般射向中央那个孤独的身影——德拉科·马尔福。他的银绿色长袍已经破烂不堪，左臂鲜血淋漓，但手中的老魔杖依然舞动如飞，筑起一道道银色屏障抵挡攻击。
“他在哪儿？马尔福！”一个戴金边面具的食死徒厉声喝道，“把波特交出来！黑魔王可以重生——”
“去地狱找他吧，罗齐尔！”德拉科的声音嘶哑却坚定，一道红光从他魔杖射出，击中说话者的胸口。那人飞出去撞在墙上，面具裂成两半。
哈利藏在楼梯阴影处，心脏狂跳。这些食死徒想要抓他复活伏地魔。而德拉科...德拉科在保护他？
“钻心剜骨！”一个女食死徒尖叫道。
德拉科勉强躲过第一道诅咒，但第二道紧随而至。就在那道刺目的红光即将击中他时，哈利冲了出去。
“盔甲护身！”
哈利的铁甲咒勉强偏转了诅咒方向，但仍有部分能量擦过德拉科的身体。他单膝跪地，痛苦地喘息着。
“波特！”食死徒们齐声惊呼，几根魔杖立刻转向哈利。
“跑...你这个...白痴...”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，试图站起来。
哈利没有动，魔杖稳稳地指向食死徒们。“你们想要我？来啊。”
三个食死徒同时发射咒语。哈利敏捷地翻滚躲避，回敬了一个昏迷咒和一个缴械咒。一个食死徒倒下，另一个的魔杖飞了出去。
但人数实在太多了。哈利感到一道咒语擦过他的肩膀，灼热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。他踉跄着后退，撞上了什么东西——是德拉科的身体，挡在他身后。
“愚蠢的...救世主...”德拉科喘息着，却站得笔直，老魔杖高举。“总是要...逞英雄…”
“钻心剜骨！金边面具的食死徒再次喊道。
时间仿佛慢了下来。哈利看到那道刺目的红光直冲自己而来，看到德拉科灰眼睛里闪过的决然。然后——德拉科猛地推开哈利，自己完全暴露在诅咒路径上。
“不！”哈利的声音在喉咙里撕裂。
红光正中德拉科胸口。他弓起身体，发出一声哈利从未听过的惨叫——那不是马尔福式的傲慢痛呼，而是纯粹的、撕心裂肺的痛苦。他倒在地上，四肢抽搐，银灰色的眼睛大睁着，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。
食死徒们欢呼起来。“抓住波特！别杀他——黑魔王需要容器！”
哈利的世界缩成一个点。他扑向德拉科颤抖的身体，手指碰到老魔杖的瞬间，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他的手臂。魔杖仿佛活了过来，在他手中欢欣雀跃地脉动。
“你们想要战争？”哈利的声音低沉得不像自己，“我给你们战争。”
老魔杖挥舞出一道哈利从未见过的金色光芒，如浪潮般席卷整个大厅。食死徒们的咒语在半空中瓦解，他们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抛向空中，又重重摔下。玻璃窗全部爆裂，水晶吊灯砸在地上，碎片四溅。
当最后一个站着的食死徒转身想逃时，哈利轻声念道：“统统石化。”那人立刻如雕像般僵直倒地。
寂静突然降临。哈利跪在德拉科身边，老魔杖的光芒仍未消散。德拉科的抽搐已经停止，但眼神涣散，嘴角流出细细的血丝。
“马尔福...德拉科...”哈利轻拍他的脸颊，没有反应。他迅速检查伤势——钻心咒通常不会留下物理伤痕，但德拉科的情况显然不同。他的皮肤下仿佛有黑色的血管在蔓延，左臂的黑魔标记像活物一样蠕动。
“需要...治疗...”哈利试图扶起德拉科，却被一只突然抓住他手腕的手吓了一跳。
德拉科的眼睛聚焦了一瞬，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音节：“哈...利...”
“我在这儿，马尔福。坚持住，我去找——”
“不...”德拉科的手指收紧，力道大得惊人。他的另一只手颤抖着抬起，指向自己的黑魔标记。“烧...掉它...”
哈利瞪大眼睛。“什么？不行，那会——”
“求你...”德拉科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清明，充满哈利从未见过的恳求。“它...伤害你...伤疤...”
哈利如遭雷击。他的伤疤。这三个月来，每当伤疤疼痛加剧，德拉科总会出现在他房间，而第二天疼痛就会减轻。他一直以为是巧合...
德拉科的手指再次无力地垂下，眼神重新涣散。“爱...你...一直...”他的声音微弱得像风吹过树叶，“讨厌...我自己...”
哈利的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他举起老魔杖，犹豫了一秒，然后轻声念道：“厉火净化。”
一道蓝色的火焰从魔杖尖端涌出，轻柔地包裹住德拉科左臂的黑魔标记。皮肤上的骷髅与蛇扭曲着，发出几乎像人类般的尖叫，然后慢慢化为灰烬。德拉科全身绷紧，却没有发出声音，只是用那双越来越迷茫的灰眼睛望着哈利。
当火焰熄灭，黑魔标记完全消失的地方露出粉红的新生皮肤。与此同时，哈利额头上的伤疤传来一阵奇异的清凉感——三个月的隐痛突然消失了。
德拉科的眼神变得如同孩童般纯真。“哈利？”他轻声说，声音里满是困惑和依赖，“你...你受伤了吗？”
哈利不知该如何回答。这个躺在他怀里、用担忧眼神望着他的男孩，真的是那个冷嘲热讽的德拉科·马尔福吗？
“我没事，”哈利最终说，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温柔，“但你伤得很重。我们需要——”
“漂亮的眼睛...”德拉科突然微笑起来，手指颤抖着想要触碰哈利的脸，“一直...喜欢...你的眼睛...”
哈利抓住那只手，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。无论德拉科变成了什么，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，此刻他只是一个为哈利挡下钻心咒、神智不清的男孩。
远处传来更多的脚步声。哈利警觉地抬头，老魔杖立刻指向声音来源——是卢修斯和纳西莎·马尔福，带着一群家养小精灵赶来。
“德拉科！”纳西莎尖叫着冲向前，跪在儿子另一侧。她的手指轻抚过德拉科苍白的脸庞，然后转向哈利，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。“你...对他做了什么！”
“不是我，”哈利平静地说，仍然握着德拉科的手，“是那些食死徒。他...他救了我。”
卢修斯的表情难以读懂。他环视一片狼藉的大厅和倒地的食死徒，最后目光落在哈利手中的老魔杖上。“你用了德拉科的魔杖。”
哈利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握着老魔杖。奇怪的是，它在他手中感觉如此自然，仿佛本就是为他打造的。“是的。他让我...烧掉了他的黑魔标记。”
纳西莎倒吸一口气，迅速掀开德拉科的袖子。看到那片光滑的新生皮肤时，她的手微微发抖。
“他提到...我的伤疤。”哈利轻声补充，不确定马尔福夫妇会作何反应，“他说黑魔标记在伤害我。”
一阵沉默。卢修斯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为某种近乎敬畏的神色。“他从未告诉我们...”
德拉科突然不安地扭动起来。“哈利...别走...”他的手指紧紧攥住哈利的衣襟，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。“答应我...别走...”
哈利低头看着这个曾经是他最大敌人的男孩，心中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。他轻轻握住德拉科的手。“我不会走。我保证。”
纳西莎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，但很快被掩饰起来。“我们需要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。那些...叛徒可能还有同伙。”
哈利点头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什么承诺。他不再是囚犯，而是...保护者。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紧。
德拉科在昏迷前最后呢喃的是：“我的...哈利...”
而奇怪的是，哈利发现自己并不想反驳这个称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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