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股突如其来的，带着刺痛的冰冷，让刘耀文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，所有呜咽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马嘉祺“从现在起，你不是刘耀文。”
马嘉祺“你不过是一根探针，一台声呐，”
马嘉祺“一部只会接收和反馈原始信号的机器。”
马嘉祺“我需要你的‘数据’。”
马嘉祺的脸在阴影中看不真切，唯有声音，像冰冷的金属碎屑，一字一字，凿进刘耀文的耳膜。
马嘉祺“不是你的‘感受’。”
他松开手，仿佛只是丢开一个校准完毕的零件，转身走向那个黑不见底的洞口。
他拿起绳索的另一端，递给一直沉默观察的丁程鑫。
马嘉祺“你先下，探路。”
马嘉祺“三十米处，建立第一个观察点。”
马嘉祺“宋亚轩，第二。”
马嘉祺“刘耀文，第三。”
马嘉祺“我断后。”
指令如出膛的子弹，迅捷，冰冷，不给任何人反应和争辩的时间。
丁程鑫接过绳索，手腕一抖，登山扣清脆地锁死。
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，仿佛每个关节都预先编程，精准而高效。
他转身，背对那片足以吞噬心神的漆黑，双脚蹬在管道内壁，身体与地面形成一个完美的直角。
不过几下交替的蹬踏，他的身影就利落地沉降，被那浓稠如墨的黑暗彻底吞没。
宋亚轩喉结滚动，强行压下再次涌上咽喉的酸液。
他瞥了一眼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口，那里的空气似乎都在扭曲，又偏头望向马嘉祺。
队长的面孔隐在阴影里，像一尊没有情绪的石雕。
宋亚轩最终只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含混不清，像是故障代码般的咒骂，也学着丁程鑫的样子，有些狼狈地翻身而下。
现在，轮到刘耀文了。
他站在洞口边缘，脚尖前半寸，就是虚无。
那股混合了腐败有机物与工业废料的浊气，化作实质，更加凶猛地向上翻涌。
它们仿佛是深渊的呼吸，湿冷，粘腻，带着无数亡魂的低语，试图缠绕上他的脚踝，将他拖入万劫不复。
他身体的战栗，仍未停止，那是源于神经末梢最本能的抗拒。
可他的瞳孔里，神采正在发生一种诡异的置换。
那份被恐惧冲刷得几近涣散的焦距，正被一种外力强行收拢、剥离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非人的、属于精密仪器的……绝对空无。
关掉大脑……
我不是刘耀文……
我只是一台……机器……
他像在执行一道底层指令，在精神世界里一遍遍复述这段催眠的咒文。
他抓紧绳索，那由高分子纤维编织而成的粗粝触感，是此刻他与现实唯一的链接。
他闭上双眼，放弃了视觉，将自己交付给了那片纯粹的黑暗与深渊。
失重感如一只巨手猛地攫住心脏，却又在零点几秒后，被腰间绳索传来的绷紧力道稳稳托住。
世界，被彻底简化。
只剩下无边的黑暗，和那股足以渗透进骨髓的气味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