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十秒。
从他看见这一切,到这一切,沦为无可逆转的现实,只有……十秒。
马嘉祺的瞳孔,在那一瞬间,被那片即将发生的,血色未来,彻底灌满、撑裂。
那两个早已坍缩成逻辑奇点的漆黑深渊,被这股来自未来的,蛮横真实,强行撕开,撑大。
痛楚超越了神经传导,在他的灵魂深处,轰然引爆。
然而,在这片撕裂的废墟最深处。
一抹不属于任何异能,纯粹属于人类本身的,混杂着濒死疯狂与滔天怒焰的血色,悍然重燃!
没有时间去解释。
没有余地去思考。
甚至,没有机会去下达一句完整的,战术指令。
马嘉祺“浩翔——!”
这两个字,与其说是声音,不如说是一团从马嘉祺胸腔内引爆的,混杂着血腥与霜气的实质性冲击波。
他的声带早已被零下六十度的酷寒撕裂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无数烧红的铁砂。
然而,这一刻,那股源自未来的,毁灭性的剧痛,成为了他唯一的燃料。
他将那份预知里,队友被冰矛贯穿,心脏化为血色冰晶的惨烈画面,将那份囚笼合拢,希望彻底断绝的无边绝望,悉数压缩,凝聚,然后尽数灌注进这两个破碎的音节之中。
它穿透了暴雪的帷幕,盖过了风的哀嚎。
它不是命令。
它是一次灵魂层面的,强行撞击。
几乎就在那嘶吼炸响的千分之一秒。
严浩翔的脊椎,猛然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强弓。
他的大脑甚至来不及处理这两个字的具体含义。
但他的身体,他那副与马嘉祺在无数次生死边缘共同锤炼过的战斗本能,已经做出了最原始,也最正确的反应。
信任,在这一刻,超越了逻辑,凌驾于生死。
他没有去问,更没有回头。
他全身的肌肉纤维,在那一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,每一寸骨骼都在抗议着这违反人体工学的极限扭转。
他抱着怀里体温渐失的贺峻霖,不是闪躲,而是以一种自残般的,近乎要将自己腰椎生生折断的狂暴姿态,向左侧,悍然倾倒、翻滚!
一步。
那一步,几乎让他脚踝错位。
两步。
那一步,他听见了自己大腿肌肉撕裂的细微声响。
第三步,他已在半空,身体尚未落地——
脚下那片承载着他们性命的坚实雪面,无声地,裂开了。
不是塌陷。
是某种潜藏于地底的巨物,以无可匹敌的力量,向上,顶碎了整个大地!
轰——!!!
一道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冰晶地刺,带着一股来自深渊的,能冻结灵魂的绝对零度气息,从严浩翔前一秒还站立的位置,冲天而起!
那不是武器。
那是一道来自地狱的,行刑宣告。
它精准地,残忍地,贯穿了他们方才留下的,那两个深陷雪地的脚印。
飞溅的不是雪。
是无数被瞬间冻结,又被恐怖动能碾成粉末的冰晶碎屑,它们在空中折射出幽蓝的,死亡光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