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丁程鑫“空气湿度,百分之三……不,还在下降……百分之二点八……”
他伸出舌头,舔了舔瞬间干裂的嘴唇,那动作带着一种神经质的急切。
丁程鑫“墙体材质……未知,”
丁程鑫“结构强度超出现有任何已知合金……能量吸收率……”
丁程鑫“趋近于百分之九十九点七……它在‘吃’掉光。”
#丁程鑫“这简直……”
丁程鑫的呼吸猛然一滞,他扶着墙壁,亢奋的分析欲终于被一种更深沉的,从骨髓里泛起的寒意所取代。
丁程鑫“……像生物的,消化道内壁。”
他像一个在坠机残骸中,妄图用两根电线重启整个航空系统的疯子,用这种徒劳的,信息碎片式的喃喃自语,为自己那片几近崩塌的精神废墟,重新搭建着最简陋的逻辑脚手架。
马嘉祺“……闭嘴。”
一道声音,没有回头,却像一柄淬了冰的战术短刀,精准而冷酷地,切断了丁程鑫那段神经质的、自我救赎式的分析。
声源来自队伍最前端,来自马嘉祺。
丁程鑫的身体,骤然绷紧。
他猛地抬头,涣散的视野竭力穿透【热源核心】最后那点奄奄一息的蓝光,死死钉在那道沉默得如同一尊移动玄武岩雕像的背影上。
马嘉祺“……省点力气。”
马嘉祺的声音再次传来,平稳,沉静,不带一丝人类应有的情绪起伏,仿佛是从这地底深处的合金墙壁里直接渗透出来的。
马嘉祺“用你的脑子,去听。”
听?
丁程鑫的脑海中,瞬间一片空白。
听什么?
在这片该死的地狱熔炉里,除了这能将人逼疯的,无休无止的机械嗡鸣,
除了他们自己那粗重得如同破风箱的喘息,除了脚底金属与靴底那令人牙酸的摩擦,还能有什么值得一听的东西?
他几乎是出于本能,一种被队长威压所支配的本能,僵硬地,屏住了呼吸。
口腔里那股金属与臭氧混合的腥甜气息,变得更加浓烈。
那行星心跳般的低频共振,在失去他自己声音的干扰后,变本加厉地,狠狠攫住了他的整个颅腔,让他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要被摇晃成一锅滚沸的浆糊。
然后,就在这片令人绝望的噪音画布之下。
他听见了。
一种全新的,完全不同的声音,如同一根细到极致的毒针,穿透了厚重的声浪帷幕,精准无误地,刺入了他的耳膜。
“咔哒……咔哒哒……咔哒……”
那声音,无比细微,却又无比清晰。
它并非来自某一个方向,而是来自四面八方,来自脚下,来自头顶,来自左右两侧那两片吞噬光线的,光滑如镜的黑色壁体内部。
那声音,带着一种冷酷到极致的,非生物的节律感。
仿佛,有亿万只由黑曜石与钛合金打造的,不知名节肢生物,正在他们所处的这条“食道”的肌肉壁层与外骨骼之间,
进行着一场井然有序的,不急不缓的,集体迁徙。
它们,无处不在。
它们,正在苏醒。
一股比面对“秃鹫”小队与“清道夫”联手围剿时,更加深邃,更加原始的寒意,
顺着丁程鑫的尾椎骨,一节一节,如同冰冷的毒蛇,狰狞地,攀爬而上,直冲天灵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