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丁程鑫“他快撑不住了。”
丁程鑫的语速平稳,却像冰刀一样割在贺峻霖的神经上。
丁程鑫“他的感官,正在被我们两个人的情绪,活活撑爆。”
丁程鑫“他的大脑正在处理他无法理解,也无法承受的信息。”
丁程鑫“再过三分钟,也许是两分钟,”
丁程鑫“他的大脑皮层就会因为持续的、过载的负面信息流,”
丁程鑫“而出现不可逆的、永久性的损伤。”
丁程鑫顿了顿,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,会是什么样的分量。
他知道那会是一柄什么样的武器。
但他还是说了。
丁程鑫“你希望看到,下一个,需要被‘清除冗余数据’的,是他吗?”
这句话,像一柄刚刚在极寒冰水中淬炼过的,淬满了剧毒的冰锥。
它精准地,狠狠地,旋转着,扎进了贺峻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、再也流不出一滴血的心脏。
清除冗余数据。
那是系统用来形容死亡的冰冷词汇。
贺峻霖的身体,在那一刻,剧烈地颤抖了一下。
他终于,缓缓地,闭上了眼睛。
那浓密而纤长的睫毛,在他苍白的面颊上,投下两片悲哀的阴影。
他像一尊,正在风化的,石像。
当他,再睁开眼时。
那双曾经如同秋日古井般,沉静而温柔的眼眸里,所有的挣扎,所有的痛苦,所有的犹豫,所有属于“贺峻霖”这个个体的,温暖的情感。
都消失了。
它们被彻底地,清洗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剥离了所有自我意志的,属于机器的,绝对的服从。
他接受了丁程鑫下达的,这个,新的程序。
他转身,走向那个被他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医疗箱。
他的动作不再有丝毫迟疑,稳定得可怕。
他打开箱子,从一排排码放整齐的药剂中,抽出了一支高浓度的镇静剂。
针管里的透明液体,在庇护所那柔和的、模拟自然天光的光线照射下,反射出冰冷的、无机质的金属光泽。
他没有再看丁程鑫一眼。
他也没有再看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希望一眼。
他一步一步,走向那个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的少年。
他的脚步声,在这片死寂中,显得格外清晰。
每一步,都像踩在自己破碎的心脏上。
他走到了刘耀文的身边,蹲下身。
他没有说任何话。
没有一句“别怕”。
没有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没有任何前奏。
没有任何安抚。
他只是,用一种近乎粗暴的、却又无比精准的、属于外科医生的力度,一把抓住了刘耀文那条因为剧烈痉挛而疯狂颤抖的手臂。
然后,他将那根冰冷的针头,对准静脉,狠狠地,扎了进去。
针头刺破皮肤的触感,清晰地,通过他的指尖,传导回他的大脑。
刘耀文的身体,猛地,剧烈地,向上一弓。
那僵直的弧度,像一条被扔上滚烫铁板的、正在做最后挣扎的濒死之鱼。
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,从他紧紧咬合的齿缝间溢出。
然后,那剧烈的、几乎要将他骨骼都震散的痉挛,渐渐地,平息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