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,混杂着硝烟、尘土和地下空间特有的潮湿霉味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。
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爆炸后留下的焦黑痕迹,地面上散落着弹壳和碎石。
他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走廊的尽头。
那里,是一片更深沉,更纯粹的黑暗,仿佛连光线都会被其吞噬。
在他的注视下,他的队友们,正从那片黑暗中,一个接一个地,无声地,走了出来。
他们的身影,先是被那片无法被光线穿透的黑暗,勾勒出模糊而压抑的轮廓。
然后,随着他们脚步的靠近,轮廓才逐渐变得清晰,显露出疲惫但依旧挺拔的身形。
他们走得很慢。
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他们的脚步声,在这片绝对的死寂里,被放大了无数倍,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。
“嗒……嗒……嗒……”
那不是胜利者凯旋的昂扬步伐。
更像是,一群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,带着满身泥土与死亡气息的幽灵,正在巡视他们刚刚亲手缔造的,新的,专属领地。
马嘉祺走在最前面。
他是这支队伍的绝对核心,是大脑,也是指针。
他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像两潭古井,平静地,扫过地上的那两具尸体,
以及那个因为极致的恐惧而跪倒在地,最终却连一句完整的遗言都没能说出口的,可怜虫。
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停留,也没有任何情绪的泄露,无论是厌恶,还是怜悯。
仿佛他看到的,不是三具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类尸体,而只是三块,挡在路中间的,需要被绕开的,没有生命的石头。
他评估着敌人的装备,死亡的方式,以及这一切所能提供的情报。
他的冷静,是这支队伍在混乱和疯狂中,赖以维系的锚。
贺峻霖紧随其后。
他身上那件白色的外套,在这片昏暗中显得格外醒目,但也沾染了不少灰尘和血污。
他甚至没有分出半点余光去看地上的惨状。
作为医生,他见过的死亡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多,血腥的场面已经无法再触动他那根坚韧的神经。
他的目光,从走出黑暗的那一刻起,就死死地,像两枚精准的钉子,锁定在了严浩翔的身上。
更准确地说,是锁定在了他胸前,那片正在不断向外扩散的,刺眼的血迹上。
他的眉头,紧紧地,拧成了一个川字。
那张总是冷静得近乎冷漠的脸上,第一次,流露出了一种,混杂着无奈、愤怒,以及一种,连他自己都没有察罕觉到的,深深的疲惫。
他又一次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治疗成果,被这个不计后果的疯子肆意挥霍。
每一次包扎,都消耗着他们本就所剩无几的医疗资源。
每一次伤口崩裂,都意味着感染风险的成倍增加。
在这片地狱里,一次严重的感染,就等于一张死亡判决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