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贺峻霖和林念姬交叠着倒在不远处。
贺峻霖用一种保护的姿态,将林念姬大半个身体都护在了自己的身下。
他自己那条用来支撑身体的手臂,正以一个非自然的角度扭曲着,显然是在刚才剧烈的翻滚中脱了臼。
他死死咬着牙,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,嘴唇被咬得发白,却没有发出一声呻吟。
林念姬的意识,似乎已经清醒了大半。
她正仰面躺着,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,空洞地、一眨不眨地,盯着头顶那片均匀的、毫无变化的白色光源。
她像是在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,为自己那片被搅得天翻地覆的认知海洋,重新寻找一个静止的“锚点”,一个能让她重新站稳的坐标。
严浩翔依旧昏迷着。
他被丁程鑫刚才情急之下一把推开,此刻正脸朝下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丁程鑫能看到他急促起伏的后背,即使隔着一段距离,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滚烫热度。
张真源……
丁程鑫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那个沉默的、如同影子般的身影上。
他正半跪在房间的正中央。
他的姿态,依旧是标准的、随时可以暴起发难的警戒姿态,肌肉紧绷,重心沉稳。
他的后背,挺得像一杆永不弯折的标枪。
而在他的身前,被他用身体稳稳护住的,是马嘉祺。
马嘉祺靠着张真源的膝盖,坐着。
他没有看任何人,也没有关注周围的环境。
他只是低着头,用一种近乎于痴迷的、充满了纯粹好奇的目光,审视着自己那双摊开的、沾满了灰尘与血污的手。
他的神情专注,仿佛那是一件他从未见过的、结构精密的、无比有趣的工具。
丁程鑫“……贺峻霖。”
丁程鑫的声音,沙哑得像是被砂纸反复磨过,每一个字都牵动着胸口的剧痛。
丁程鑫“……先看林念姬……和严浩翔。”
这句话像是一道指令,瞬间激活了强忍痛苦的贺峻霖。
他猛地一咬牙,另一只完好的手抓住自己那条脱臼的手臂。
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脆响,他硬生生地、靠自己的力量将关节复了位。
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但他没有片刻停顿,立刻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,踉跄着扑向依旧昏迷的严浩翔,开始熟练地检查他的生命体征。
就在这片劫后余生的、脆弱的平静即将建立起来的时刻。
马嘉祺“……‘重置点’,安全时限,十七分钟。”
马嘉祺那冰冷的、不带任何人类情感起伏的声音,毫无征兆地,在这间密室里响起。
贺峻霖检查伤员的动作,猛地一僵。
所有还清醒着的人,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,瞬间聚焦在了那个声音的源头。
马嘉祺缓缓地、抬起了头。
那双死寂的、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般的眼睛,平静地、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。
那不是在“看”。
那是在“扫描”。
马嘉祺“……丁程鑫,右侧第七、第八肋骨骨裂,轻度肺挫伤,建议减少非必要活动。”
马嘉祺“……贺峻霖,左肩关节急性脱位已复位,软组织严重受损,禁止上肢发力。”
马嘉祺“……林念姬,认知过载后遗症,精神链接极不稳定,存在二次崩溃风险。”
马嘉祺“……刘耀文,感官应激综合征,神经系统紊乱,需要绝对安静。”
马嘉祺“……严浩翔,体温三十九度八,系统判定为‘低等效能’状态,‘再生’协议中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