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【0.7】
【0.6】
【0.5】
那个猩红色的、不断向下跳动的数字,像一根烧红的金属探针,深深扎进了每个人的视网膜。
它不是一个冰冷的符号,也不是一串单纯的数据。
它是一种正在发生的、可以被清晰感知的……活体剥离。
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、属于自己生命本源的力量,正在被这个纯白色的、密不透风的房间,当着他们的面,一滴一滴地,强行榨干。
那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。
就好像有无形的、冰冷的器械,探入了你的骨髓深处,不急不缓地,将你之所以为你、最核心的特质,一根一根地,强行抽离。
你的天赋,你的力量,你与生俱来的所有物,都在被公开处刑。
“啊——!”
一声不似人声的、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恐惧的尖叫,悍然撕裂了这片由嗡鸣和喘息构成的、脆弱的死寂。
是刘耀文。
他再也无法维持那个蜷缩的、自我保护的姿态。
他猛地从角落里弹了起来,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、正被活活剥皮的野兽。
他的双手疯狂地、毫无章法地,撕扯着自己的作战服,坚韧的布料发出刺耳的撕裂声,紧接着,他的指甲就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。
刘耀文“……它在抽……它在抽我的眼睛!我的耳朵!”
他在精神链接里疯狂地嚎叫,那声音已经彻底扭曲,变成了一团充满了毛刺和噪点的、尖锐的噪音,冲击着每个人的脑海。
刘耀文“……它们在流走!从我的骨头缝里流走了!”
他那被放大了十倍的超级感官,此刻成了最恶毒、最残酷的刑罚,将所有人的痛苦都聚焦在他一人身上,再千百倍地放大。
他能“看”到,那些从每个人身上被抽离出的、无形的能量,汇聚成亿万条散发着微光的、纤细的丝线。
这些丝线在他眼前织成一股奔腾的洪流,前赴后继地涌向四周那些乳白色的墙壁。
他能“听”到,那些能量在被墙壁吸收时,发出的、如同亿万只饥饿的蝗虫在贪婪啃噬桑叶般的、细密而令人作呕的“沙沙”声。
他甚至能“闻”到,自己那份属于“超级感官”的异能,在被抽离身体的瞬间,散发出的、如同神经被电流烧断时的、一股淡淡的焦糊味。
这种全方位的感知,将抽象的“剥离”变成了具体而微的酷刑。
林念姬“……刘耀文!”
林念姬沙哑的声音,像一把钝口的刀,艰难地、试图切入他那片已经彻底被恐惧淹没的意识。
林念姬“……封闭你的感官!现在!立刻!”
林念姬“……把它们当成幻觉!那是系统在故意放大你的痛苦!别让它得逞!”
没用的。
刘耀文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他的理智已经被感官的风暴彻底撕碎。
他只是像个疯子一样,用自己的后脑,一次又一次地,狠狠地,撞向身后那冰冷的墙壁。
他似乎想用这种最原始、最粗暴的物理疼痛,来压倒那种来自灵魂层面的、无法言喻的凌迟。
砰!
一声沉闷的撞击声。
一只手,一只属于张真源的、戴着战术手套的手,稳稳地,垫在了刘耀文的后脑和墙壁之间。
血肉与骨骼撞击在坚韧的掌骨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
张真源不知何时,已经无声无息地,移动到了那个崩溃的少年身后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用那只完好的手臂,以一种不容抗拒的、近乎于禁锢的力道,将那个正在疯狂自残的身体,死死地、按在了自己的怀里。
他自己的身体也因为力量的流失而感到虚弱,但他依然稳得像一座山。
刘耀文的挣扎,在他的铁臂面前,显得那么徒劳而无力。
他只能像个被强行按在手术台上的孩子,从喉咙深处发出绝望的、野兽般的呜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