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世界,在一瞬间,安静了下来。
刘耀文“……呜……呜呜……”
被张真源用尽全力死死按在怀里的刘耀文,那疯狂的、野兽般的嚎叫,渐渐平息。
他紧绷的身体一寸寸软化下来,最终变成了一种劫后余生的、孩子般的、压抑而委屈的啜泣。
那片充斥在他感官世界里的、地狱般的噪音与血色幻象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挥去,潮水般退却了。
他那几乎要被撑爆、被撕裂的大脑,终于得到了一丝宝贵的喘息机会。
他只是茫然地流着泪,大口大口地呼吸着,感受着自己心脏重新恢复平稳的跳动。
跪在地上,眼神几乎已经彻底死去的贺峻霖,身体猛地一颤。
他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,呆滞地低下头,看向自己那双正在为张真源缝合伤口的、颤抖不止的手。
那股正在从他指尖飞速流逝的、温暖的治愈力量,停住了。
虽然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火种,但它……还在。
它没有熄灭。
他的手,没有彻底变得冰冷而无用。
他,还没有变成一个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却无能为力的废人。
一行滚烫的、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,终于冲破了眼眶的束缚,无声地滑落,砸在了张真源那道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上,溅开一朵小小的、湿润的水花。
丁程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碎裂的刀片,喉咙里充满了血腥味。
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依旧闭着眼睛、脸色苍白如纸的宋亚轩。
那个少年安静地躺在那里,仿佛只是睡着了,但丁程鑫知道,他刚刚完成了一场何等疯狂的壮举。
丁程鑫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,爆发出了一种混杂着疯狂、惊叹与剧烈后怕的、骇人的光芒。
赌赢了。
他真的赌赢了。
在这个连规则都一无所知的死亡赌桌上,他用一种最荒谬、最不合逻辑的方式,押上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、全队的性命。
而宋亚轩,精准地理解并执行了他的意图。
他赌赢了。
“吱——嘎——”
一声极其刺耳的、仿佛金属被强行扭曲撕裂的摩擦声,骤然响起,打断了这片在死亡边缘偷来的、脆弱的平静。
所有人都被这声音惊得抬起了头。
他们面前,那面乳白色的、原本天衣无缝的墙壁,从正中央的位置,裂开了一道笔直的、深不见底的漆黑缝隙。
那不是一扇门。
门有边界,有轮廓。
而这道裂缝,更像是一道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开的……空间伤口。
缝隙缓慢而坚定地向两侧打开,露出了外面那条全新的、更加黑暗、更加深邃的通道。
那片黑暗仿佛是活的,连房间里闪烁不定的光线都无法照亮分毫,只是被无情地吞噬进去。
马嘉祺“……‘重置’进程,被强制中断。”
马嘉祺的声音,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那种非人的、绝对的冷静与平稳。
仿佛刚才那阵短暂的系统错乱与数据崩溃,从未发生过。
马嘉祺“……迷宫结构,发生未知偏移。”
他缓缓地、机械地抬起头,那双死寂的眼睛,看向了那道正在不断敞开的、通往未知的黑暗裂口。
马嘉祺“……我们偏离了预设的‘炼狱’轨道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