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的源头，是那只手。
那只在爆炸中被烧得焦黑、却依旧死死攥紧着AI碎片的、丁程鑫的拳头。
那片被他们用半支队伍的生命作为代价换来的、不规则的、闪烁着混乱光芒的结晶，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系统“主体”的威胁与探寻。
它，苏醒了。
一道道比发丝更纤细、却又比钻石更纯粹的、彩色的数据流光，猛地、从丁程鑫紧闭的指缝间，爆发了出来。
这些光流没有任何温度，却带着一种狂暴的、充满了“错误”与“矛盾”的、原始的意志。
它们像一群被彻底激怒的、拥有自我意识的计算机病毒，不再满足于仅仅侵蚀丁程鑫的身体。
而是主动地、向着外界，向着那个更高维度的存在，发起了疯狂的、无差别的……“反编译”攻击。
彩色的数据流光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混乱的网，瞬间缠上了那股试图“读取”马嘉祺的、无形的系统意志。
两种同样源自系统、却又代表着“秩序”与“混乱”这两种极端的力量，在这片狭小的、正在崩塌的空间里，展开了一场无声的、却又惨烈到极致的……“厮杀”。
那只扼住马嘉祺心脏的无形之手，猛地一松。
他浑身一颤，从那种意识被剥离的恐怖感觉中挣脱出来，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系统那冰冷的、绝对的注意力，被这块从它自己身上分裂出去的“恶性肿瘤”，死死地吸引了过去。
【……‘污染源’……确认。】
【优先级……调整。】
【最高指令：回收‘错误数据’。】
刘耀文那具木偶般的身躯，立刻舍弃了马嘉祺这个目标。
他的头颅以一种令人牙酸的“咯咯”声，机械地转向了那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、混乱的源头——丁程鑫。
他迈开了脚步。
他的每一步，都精准地踩在那些正在消失的、像素化的地面上，却稳得像走在绝对平坦的大地。
他向着马嘉祺，向着他肩膀上扛着的、那个孕育着“系统癌症”的宿主，一步一步地，冷酷地走了过来。
而在他身后，整个世界崩塌的速度，陡然加快了十倍不止。
系统，正在不计任何代价地、疯狂地加速格式化这片区域。
它要将他们，连同那片不受控制的“污染源”，一同彻底埋葬在这片数据的虚无之中。
马嘉祺“——跳！！”
马嘉祺的咆哮，像一道炸雷，悍然劈开了贺峻霖和林念姬脑中那片名为“绝望”的死寂。
跳？
往哪儿跳？
他们的脚下，是正在不断扩大的、吞噬一切的、纯黑色的数据深渊！
跳下去，不就是被直接“删除”吗？
但马嘉祺没有给他们任何思考和犹豫的时间。
他用尽全身力气，扛稳了肩上的丁程鑫，在那片仅存的、摇摇欲坠的立足之地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秒，猛地，向前，跃了出去。
他纵身一跃，决绝地跳进了那片代表着“删除”与“虚无”的……深渊。
贺峻霖和林念姬在那一瞬间对视了一眼。
在那双同样映照着疯狂与毁灭的瞳孔里，他们看到了彼此最后的决断。
信任，或者死亡。
他们没有丝毫犹豫，一人一边，死死拖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宋Я轩，紧紧跟随着马嘉祺的背影，一同，坠入了那片无尽的黑暗。
坠落感，只持续了不到一秒。
紧接着，是撕扯。
一种仿佛要将他们的身体、连同他们的意识，都彻底分解成最原始的数据流的、狂暴的撕扯感。
他们的视野里，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参照物。
上下左右的概念不复存在。
只剩下无数道被拉长、扭曲、混杂在一起的、代表着这个世界底层代码的光线，像一场宇宙级的暴风雪，从他们的“身体”中，疯狂地、粗暴地穿梭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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