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峻霖“相信他。”
这三个字，像拥有某种无法言喻的魔力。
它瞬间击穿了严浩翔脑中那片被恐惧和愤怒占据的混沌。
他看向那个依旧在“溶解”和“代码化”的马嘉祺，那景象恐怖到让他胃里一阵翻搅。
他又看向贺峻霖脸上那种将一切都押上去的、破釜沉舟般的决绝。
然后，他缓缓地，一寸一寸地，像是对抗着千钧的重力，收回了自己即将爆发的全部力量。
肌肉松弛下来，喉咙里的低吼也消失了。
他选择了，相信这个他刚刚才与之激烈决裂的队友的判断。
他选择了，相信那个正在变成“怪物”的领袖。
几乎就在严浩翔做出选择，彻底放弃攻击姿态的同一瞬间。
那个“代码化”的马嘉祺，连同他脸上那些不断剥落的皮肤和周身闪烁的绿色数据流，都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散的沙画。
它们剧烈地闪烁了几下，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，然后……凭空消失了。
一切又恢复了原样。
马嘉祺依旧盘腿坐在原来的地方，紧闭着双眼，脸色苍白如故，身体微微前倾，仿佛刚才那足以让任何人精神崩溃的恐怖一幕，从未发生过。
幻象，被破解了。
因为他们，没有上当。
贺峻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，那口气息仿佛带走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。
他双腿一软，几乎要当场跪倒在地，幸好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。
他这才感觉到，自己的后背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，冰冷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。
赌赢了。
他们赌赢了。
光幕上，那道代表着“精神防火墙”的蓝色线条，已经不再是刚才那副纤细脆弱的样子。
它已经彻底稳定下来，散发着沉静而可靠的光芒。
它像一道由最坚固的合金打造而成的堤坝，完美地将来自马嘉祺的、依旧在翻涌的绿色污染数据洪流，与刘耀文那片刚刚恢复了风平浪静的红色精神湖泊，彻底地隔绝了开来。
操作，成功了。
靠在墙边的刘耀文，眼睫毛，轻轻地颤动了一下。
他缓缓地，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之前盛满了空洞、麻木和无边恐惧的眸子里，此刻虽然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茫然，但已经重新恢复了属于人类的焦距。
他看到了跪在自己面前，同样脸色难看到极点，正大口喘着气的贺峻霖。
他看到了旁边伸出手臂护着他，神情依旧紧绷，但眼神中流露出庆幸的严浩翔。
他看到了不远处，那些或站或坐，神情各异的队友们。
丁程鑫，宋亚轩，还有更多的人。
他们的脸，不再闪烁，不再掉帧，不再是由冰冷的绿色代码构成的、随时会崩解的虚假影像。
那是温暖的血肉，是真实不虚的存在。
刘耀文“……我……”
他张了张嘴，喉咙干得像是要冒出火来，声带也因为长时间的无意识嘶吼而受损，只能发出一个破碎的、沙哑的音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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