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记得吗？你总是把颜料弄得到处都是，像个小花猫。”他指着我的脸，笑着说。
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，然后反应过来，我今天出门前特意洗了脸，身上也很干净。“我现在注意了。”我干巴巴地回答。
他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一分。“你变了。”他轻声说。
机会！我心里一喜，立刻接话：“是啊，我变了很多。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追着你跑的小姑娘了。”我试图用一种成熟、甚至带点冷漠的语气。
他盯着我看了几秒，眼神复杂。“或许吧。”他重复了我的话。
这一天的相处，以我的“分手计划”全线溃败告终。他似乎全没有被我的敷衍和生硬影响，反而更加缠着我，试图唤醒我所谓的“记忆”。而我，则在扮演一个我全不了解的人的过程中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羞耻。
回到我租来的狭小房间，我瘫倒在床上，看着手机里母亲发来的催款信息，深吸一口气。没办法，为了钱，我必须继续演下去。明天，我得想个更“极端”的办法，彻底让他对我死心。
第二天，我按照那位姐姐的安排，再次来到他的画室。今天我的策略是：极度势利，彻底暴露我对艺术的“不屑一顾”，用金钱来衡量一切。
“早上好，许念。”他像昨天一样，带着温和的笑容迎接我。
我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，开门见山地说：“我今天来，是想跟你谈谈。谈谈我们之间的……价值。”
他愣住了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“价值？什么价值？”
“当然是艺术品的价值。”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世俗而功利，“你现在画的这些，能卖多少钱？比起你以前那些名作，是不是差远了？”
我以为他会勃然大怒，或者至少会失望透顶。然而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，眼神中没有愤怒，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。
“你在乎的是这个吗？”他轻声问。
“当然。”我硬着头皮回答，“在这个世界上，没有钱，什么都做不了。”
他垂下眼眸，沉默了。我以为我的计划成功了，心里松了一口气，但同时又感到一阵难过。看着他这样，我心里并非全没有波澜。
“或许你说的对。”过了一会儿，他抬起头，眼神恢复了一丝光亮，但多了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，“是时候改变一下了。”
他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赶我走，反而拉着我坐下，开始跟我讨论他的新画。“如果我画一些更……商业化的作品，是不是就能让你更开心？”他认真地问我。
我傻眼了。我不是想让他画更商业化的作品，我是想让他对我失望，觉得我势利，然后放弃我啊！
“不用……不用为了我改变。”我连忙摆手。
“怎么会呢？”他笑了，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狡黠，“为你改变，我很乐意。”
我的“势利眼”计划，又失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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