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夜里,我辗转难眠。想象着明天可能面对的场景,想象着那个视频里死去的年轻人。我起床去厕所,经过训练室时,看见伊万一个人在挥拳。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,每一击都带着杀伤力。但他的眼神却出奇地平静,仿佛在做的不是搏击训练,而是某种冥想。
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,停下动作。
"睡不着?"
我点点头:"明天是我第一场比赛。"
"害怕?"
"有点。"
他走过来,从角落里拿出两条绷带,递给我一条:"来,我教你正确的缠绷带方法。这可能会救你一命。"
接下来的半小时,伊万耐心地教我如何保护手腕和指关节。他的动作很慢,确保我能看清每一步。然后他让我自己试着缠一次,纠正我的错误。
"记住,"他最后说,"保护自己比击倒对手更重要。特别是对你这样的新手。守住防线,等待机会。不要急于求成。"
他顿了顿,似乎在思考是否该说下一句话:"如果情况不对,投降也是一种选择。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。"
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提及投降。在基地里,这几乎是个禁忌的词。老张总是说,黑拳圈子里没人尊重软蛋,一旦你投降一次,就再也得不到好的比赛机会。
"但我需要那笔钱。"我小声说。
伊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:"总会有其他方法的。"
"就像你找到的方法一样吗?"我忍不住问,随即后悔自己的唐突。
出乎意料的是,伊万并没有生气。他只是苦笑了一下:"我找到的不是方法,而是一条死路。但你还年轻,你有选择的机会。"
第二天傍晚,拐子开车带我去了比赛地点。那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厂房,里面临时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擂台。四周站满了人,有工人模样的,有社会青年,还有一些衣着光鲜的人——那些显然是来下注的富人。
空气中弥漫着汗臭、烟味和一种我说不出的紧张感。我的手心全是汗,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。
拐子的比赛在我之前。他的对手是个肌肉虬结的壮汉,身上布满纹身。当拐子拄着拐杖走向擂台时,观众中爆发出一阵嘲笑和起哄。但拐子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仿佛听不见这些噪音。
令所有人惊讶的是,拐子在比赛中表现得异常出色。他的上肢力量和伊万教给他的特殊技巧,让他能够有效地防守并找到反击的机会。第三回合,拐子用一记漂亮的上勾拳击倒了对手,赢得了比赛。
轮到我上场了。我的对手是个比我大几岁的青年,听说是附近拆迁队的打手。他的技术并不精湛,但力量和耐力明显超过我。
第一回合,我几乎被他压着打,只能勉强防守。回到角落时,拐子给我擦汗,低声说:"他体力消耗大,右手有破绽,第二回合多移动,引他出拳,然后抓右手收回的空档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