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墙影子

子时的梆子声刚过第三响，沈清澜的银底绣鞋就踩碎了贵妃寝宫外的一层薄霜。他特意选了这双鞋——鞋尖缀珍珠会随步伐发出细碎声响，正好掩盖撬锁时铜丝的摩擦声。

"娘娘万安。"值夜的宫女困得眼皮打架，却还是条件反射地行礼。沈清澜袖中银针闪过寒光，针尖沾的曼陀罗汁液在灯笼下泛着蜜色光泽。

"本宫睡不着，来找贵妃姐姐讨安神香。"他故意让珍珠串在青砖上刮出刺耳声响，趁着宫女被声音吸引的刹那，银针已没入她后颈。宫女身子一软，被他扶住轻轻放在廊柱旁。

松脂味。刚推开寝殿雕花门，沈清澜的睫毛就颤了颤。这气味太熟悉了，北境大祭司的骨杖在施咒时就会散发这种带着苦味的清香。指尖抚过鎏金香炉，炉壁还残留着余温——贵妃刚离开不久。

萧景翊说的暗门在贵妃床榻后方。沈清澜掀开绣着并蒂莲的锦被，床板上的机关锁在月光下泛着蓝光。他摘下耳坠上的翡翠坠子，这是皇帝昨夜塞给他的，玉料里嵌着与龙纹剑鞘相同的火焰纹。

"咔嗒"。机括弹开的声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寒鸦。沈清澜突然按住后腰，契约烙印在接触到冰窖寒气时骤然发烫，金线顺着脊骨往上蔓延。他咬住袖口防止痛呼出声，冷汗已经浸透里衣的立领。

石阶比想象中陡峭。沈清澜提着裙摆往下走时，冰晶在裙裾上结出细碎的霜花。越往下，松脂味混着血腥气越浓，墙壁上的长明灯照出他摇晃的影子，在冰面上拉长成诡异的形状。

冰窖中央立着半透明的冰墙。沈清澜的指尖刚触到表面，整面墙突然泛起波纹，契约烙印猛地收紧。他踉跄着扶住冰墙，掌心黏在冰面上撕下一层皮，鲜血顺着纹路渗进冰层深处。

冰墙里浮现出姐姐的身影。沈清雅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，脚镣上的编号"叁拾柒"在月光下泛着蓝光。沈清澜的指甲抠进冰面，喉结上的符文不受控制地亮起来，在冰窖里投下跳动的金影。

"谁在那里？"贵妃的声音从石阶上方传来，珠钗碰撞声越来越近。沈清澜急转身时裙角被冰面黏住，撕裂的纱帛声在冰窖里格外刺耳。后腰的烙印突然暴起金光，他清楚地感觉到束胸布的系带正在契约之力扯松。

翡翠坠子从发间滑落。沈清澜看着它滚向台阶方向，在贵妃的绣鞋前碎成两半。火焰纹从断面浮到空中，与冰墙里姐姐脚镣上的编号产生共鸣。贵妃的瞳孔骤然收缩，腕间袖剑已经出鞘。

"本宫当是谁呢。"贵妃的绣鞋踩在翡翠碎片上碾了碾，"沈妹妹夜半来冰窖赏景？"真是不管看多少遍，还是觉着好美呀\(//∇//)\，不行不行，回神不能耽误正事。她腕间的银镯滑到小臂，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黑色符文——与姐姐脚镣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

沈清澜的银丝袖箭悄无声息地滑出袖口。他假装踉跄后退，后腰贴上冰墙的瞬间，烙印的金线突然刺入冰层。冰墙里的景象变了，北境大祭司正将骨杖抵在姐姐眉心，杖尖滴落的松脂在祭坛上画出与贵妃手腕相同的符号。

"姐姐手腕的伤疤真别致。"沈清澜突然笑起来，指尖银针在长明灯下泛着蓝光，"是烫伤还是刀刻的？"他说话时故意让喉结上的符文完全显露，果然看到贵妃的视线被吸引过去。

贵妃的袖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手腕。沈清澜的银针比她更快，细如牛毛的针尖刺入她虎口时，针尾的曼陀罗汁液渗入血脉。贵妃的眼神开始涣散，腕间的符文却越来越亮。

"叁拾柒号实验体记忆清除程序启动。"贵妃的嗓音突然变成机械般的音调，我的……我的美人。沈清澜的银针还扎在她虎口，针尾却开始结霜——这不是人类该有的反应。冰墙里的姐姐突然抬头，嘴唇开合说着什么，冰面上的血纹组成"快走"的形状。

石阶上方传来龙纹剑归鞘的金属摩擦声。沈清澜还来不及反应，整个人就被拽进带着龙涎香气息的怀抱。萧景翊的剑鞘压在他后腰烙印上，灼热的火焰纹暂时抑制了契约反噬。

"陛下..."沈清澜的惊呼被皇帝的手掌捂住。萧景翊的拇指按在他喉结符文上，借着这个动作将一粒药丸塞进他唇间。苦涩在舌尖炸开，后腰的灼痛感立刻减轻，但束胸布已经松到危险的程度。

贵妃突然倒在地。萧景翊的剑尖挑开她袖口，露出完整的黑色符文。"叁拾陆号。"皇帝的声音比冰窖还冷，"比令姊的编号早一期。"龙纹剑突然发出蜂鸣，剑穗上的翡翠粉末自动组成北境文字——"祭品"。

沈清澜的袖箭银丝缠上皇帝手腕。他借着起身的动作贴近萧景翊耳边："陛下早知道贵妃是北境傀儡？"呼吸间的白雾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，他清楚地看到皇帝瞳孔里映出的自己——散落的发丝间，喉结已经若隐若现。

"爱妃不如先解释这个。"萧景翊的剑鞘突然压住他胸口，隔着衣料准确点中星图缺失的那处。沈清澜浑身一颤，皮肤下的金线自动流向剑鞘接触点，在衣料表面映出完整的北境地图。

冰墙突然炸裂。飞溅的冰碛中，沈清澜看见姐姐被铁链拽入祭坛深处。他扑向冰墙的瞬间，萧景翊的龙纹剑横在身前，剑身映出的火光里浮现出先帝朱批——"焚毁所有编号实验体"。

"星图钥匙需要完全信任才能显形。"萧景翊突然抓住他手腕按在冰墙上，两人的血顺着冰面纹路交融，"沈卿现在选——信朕，还是信这堵墙？"

沈清澜的指尖触到冰层深处的姐姐幻影。就在他犹豫的刹那，皇帝玄色龙袍的袖被冰碛划破，内侧银线绣着的符文暴露在寒光中——与姐姐脚镣完全相同的"叁拾柒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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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2006字～

作者超2000了～嘻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