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他眉头微蹙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点急色:
吴所畏“你快走,没看见池骋那眼神吗?要是让他知道你在我这儿,我这身皮怕是都得被他当场扒下来。”
虞赐眨了眨眼,长睫毛像蝶翼般扇了扇,眼底却没半分惧意,反倒漾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,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玩味的笑:
虞赐“急什么?”
她朝池骋的方向瞥了眼,语气笃定,
虞赐“他既然都站那儿了,就说明早就看见我们了,这会儿躲,不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?”
吴所畏正想反驳,一张脸都快皱成了苦瓜。
池骋那家伙折磨人的手段是出了名的,自己要是被他撞见和虞赐凑这么近,少不了一顿“友好交流”。
可还没等他想出对策,虞赐忽然凑近,声音里带着点狡黠的怂恿:
虞赐“要不……跑?”
吴所畏“啊?”
吴所畏愣住了,下意识地张开嘴,两颗白白的兔牙在阳光下格外显眼,满是不解地看着她。
吴所畏“现在?”
话音还没落,虞赐已经利落地挽住他的胳膊,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:
虞赐“走!”
话音未落,她已经拽着他往前冲。
秋风卷着落叶擦过脸颊,带着几分凉意,却奇异地吹不散心头那点莫名的躁动。
虞赐额角的纱布被风吹得轻轻扬起,手上缠着的厚重的绷带也在迎着风紧贴着虞赐的皮肤。
那抹刺眼的白在奔跑的身影里晃荡着,竟生出一种带着伤痕的、近乎决绝的洒脱,像一场明知结局却偏要尽兴的奔赴,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与热烈。
不知是风里的凉意钻进了心里,还是虞赐额间那抹纱布太过刺眼,吴所畏望着她奔跑时扬起的发梢,一股浓烈的悲伤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,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,闷得发疼。
那感觉很奇怪,明明此刻她就挽着自己的胳膊,呼吸相闻,可他却没来由地觉得,眼前这个人终究是要离开的。
像握不住的风,像留不住的黄昏,无论此刻多亲近,总有一天会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。
心口猛地一紧,他下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,牢牢攥住虞赐的小臂。
那触感温热而真实,让他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。
管什么以后,先抓住现在。
他反手一带,反倒成了他牵着虞赐往前跑,脚步里添了股不管不顾的劲儿。
虞赐愣了一下,顺着力道踉跄半步,才稳住身形。
小臂被他握得很稳,不松不紧,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她抬眼望去,恰好撞见吴所畏的侧脸。
夕阳的金辉漫过他的发顶,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,睫毛上像落了层碎光,整个人都亮堂堂的。
虞赐认识他这么久以来,吴所畏过的一直都不是很顺利。
被岳悦干脆利落地甩了,转头又遇上虞赐被绑架这种麻烦事,无意间卷进了豪门恩怨之中。
哪怕是这样,他都还要忙着摆摊创业。
纵然他总爱说笑,苦中作乐的样子看着洒脱,可虞赐知道,他眼里少了点少年人该有的、毫无顾忌的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