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可看着虞赐苍白如纸的脸,他又没法完全释怀,这伤,终究是因池骋的迟疑而起。
池骋“还有多久。”
池骋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虞赐的手正一点点失去力气,从他的掌心滑落,指尖的温度正迅速褪去,连带着身体都开始泛起令人心悸的僵硬。
他是真的慌了。
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一遍遍描摹着虞赐冰冷的脸颊。
心底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恨自己七年来始终困在原地,恨汪硕那句似是而非的回答又将他拖回泥沼,更恨自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,竟然还在为那条象征着过去的蛇犹豫了几秒。
那几秒,差点让他永远失去怀里的人。
郭城宇“再快都要十分钟!”
郭城宇紧握着方向盘,指节泛白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焦灼。
引擎发出嘶吼般的轰鸣,轮胎碾过碎石路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十分钟……池骋低头看着怀里的虞赐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几乎要停止跳动。
她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,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他紧绷的神经。
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,声音嘶哑破碎:
池骋“阿鱼,虞赐,醒醒……别睡……看着我……”
可回应他的,只有她越来越微弱的气息,和嘴角不断溢出的温热血迹。
郭城宇面色紧绷如铁,将油门踩到了底。
车子像一道失控的闪电,在蜿蜒的山路上疯狂穿梭,路边的树木连成模糊的残影。
不知情的人撞见,定会以为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公子在飙车耍酷,可只有车厢里的人知道,他们不是在飙车,是在与死神赛跑,是在抢一条正在流逝的生命。
池骋的指尖冰凉,紧紧攥着虞赐逐渐失温的手,脑海中突然炸开一个模糊的称呼。
那是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,他守在虞赐床边,偶然听见她在梦魇中低喃的两个字。
不是姓名,却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痛心,像一根细针,轻轻扎在他心上。
池骋“阿鱼,”
他俯下身,将嘴唇凑到她耳边,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祈求,
池骋“你的妹妹还在等你呢,醒过来好不好?”
此话一出,正在全力超车的郭城宇猛地一顿,下意识透过后视镜看了池骋一眼,满脸错愕:
郭城宇“我怎么没听说阿鱼有个妹妹?她和她家人的关系不是一向不好吗?”
池骋没有回答,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有用,更不知道那个只存在于梦呓中的“妹妹”是否真的存在。
但他笃定,能让虞赐在梦里反复叫出的人,对她来说定然意义非凡,或许,这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。
果不其然,在听到“妹妹”这两个字时,虞赐原本紧闭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。
她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像是在努力回应,却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干裂的嘴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