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“沙沙”的声响在安静的屋里漫开,墨香混着檀香渐渐弥漫。
她铺开宣纸,笔尖饱蘸浓墨,在纸上落下新的字迹,笔下的回合正写到紧要处,仿佛那纸上的故事,正和窗外的夜色一同,悄然走向更幽深的去处。
【新回:夜窗见红衣】
出事那晚,正是十五,月亮亮得能照见地上的蚂蚁。
婉娘睡得不沉,被院里的风铃声吵得醒了,便起身推开西厢房的窗户,想关窗挡挡寒气。
刚推开一条缝,眼尖的她猛地瞧见,院墙外的老槐树上,竟飘着件红衣裳!
那衣裳正是她的嫁衣样式,下摆的流苏还随着风轻轻摆,可怪就怪在,它竟离着地面三尺来高,直挺挺地悬在树旁,领口那儿空荡荡的,像是有人穿着它,却偏生没长脑袋。
更吓人的是,那嫁衣还缓缓往南飘,飘过院墙,往街面上去,红得刺目的影子投在地上,忽明忽暗,像是一片会动的血。
婉娘惊得捂住嘴,不敢出声,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她死死盯着那红衣飘出巷口,才“哐当”一声关紧窗户,缩在被子里抖到天明。
第二日,婉娘把这事告诉母亲,母亲只当她是梦魇了,骂了句“胡说”,仍去打理嫁妆。
可到了傍晚,东厢房的丫鬟慌慌张张来报,说那件新嫁衣不见了,衣柜门敞着,里面空空如也。
后来才查到,那嫁衣是前几日被个偷东西的惯贼摸走的。那贼偷了衣裳想连夜跑路,却在巷口被巡夜的兵丁撞见,情急之下翻墙躲进周家后院,竟失足摔死在老槐树下,血浸透了那件红衣。
他死时仍攥着嫁衣不放,怨气缠上了料子,夜里便借着月光飘在空中,恰被开窗的婉娘撞见。
那贼的尸首被抬走了,嫁衣却再也没找着。
只是打那以后,每到月圆夜,西厢房的窗户总被婉娘关得死死的。
偶有胆子大的仆妇说,曾在深夜瞧见院墙外飘着片红影,像件衣裳在风里飞,还隐约听见细细的哭声,像是有谁穿着红衣,在暗处寻自己的脑袋呢。
【本回完】
第二日天刚擦亮,书坊里,虞赐的话本子摊前就排起了长队,新出的回合刚摆上,不消半个时辰便售空了大半。
她正弯腰将铜钱往钱袋里拢,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铜面,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,径直朝她走来。
是白枫。
他手里还捏着本崭新的话本,封面上“新回”二字墨迹未干,可那张素来带笑的脸此刻却绷得紧紧的,眉宇间凝着层化不开的阴云,脸色比昨日案发现场的青砖还要难看。
白枫“虞姑娘,”
白枫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,
白枫“劳烦,再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虞赐拢钱的手猛地一顿,钱袋“啪”地掉在摊上,几枚铜钱滚出来,在晨光里打着转。
她抬起头,脸上的笑意僵了僵,嘴角扯了扯,那笑容比哭还要勉强,带着几分被抓包的无奈:
虞赐“白将军这是……又出什么事了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