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他紧绷了一整夜的肩背陡然松下来,嘴角抿了抿,像是想笑,又怕惊扰了她,只伸出手,指腹轻轻蹭过她的鼻尖,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瓷:
白枫“阿鱼,我很高兴,醒来的是你。”
虞赐眨了眨眼,还没完全从混沌里彻底挣脱,不太明白他这话里藏着的后怕,可看他眼下淡淡的青黑,再对上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担心,心口像是被温水漫过,暖烘烘的。
她动了动唇,轻声道:
虞赐“谢谢你,白枫。”
话音刚落,门外传来轻响,秦菀端着个粗瓷碗走进来,碗沿飘着层薄薄的药雾。
她原本还放轻了脚步,抬眼看见虞赐睁着眼睛,先是一愣,随即眉眼就弯了,眼里漾着笑意:
秦菀“我就说嘛,我们小鱼肯定能抢的过第二人格!”
虞赐对着她笑了笑,脑袋还有点昏沉,像裹着层湿棉絮。
可先前被第二人格缠磨时,那种莫名的烦躁、不耐烦,像被晨露洗过似的,散得差不多了,心里倒松快不少。
秦菀“刚煎好的药,温着呢,”
秦菀把药碗递到床边的小几上,又拿过个蜜饯罐子放旁边,
秦菀“喝完这碗再睡,我估摸着药效,明天早上起来,至少头不沉了,正常上路肯定没问题。”
虞赐望着那碗深褐色的汤药,又看了看秦菀手上还没擦干净的药渍。
想来是刚守在灶房煎药的缘故,心里头涌上股热流,忙点头:
虞赐“谢谢你们。”
秦菀“谢啥呀!”
秦菀摆了摆手,把勺子递到她手里,语气轻快得很,
秦菀“都是朋友,你遭这罪我们看着都揪心,帮衬一把不是该当的?”
虞赐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,张了张嘴,原本想说说那声“朋友”里,自己总觉得受之有愧的话。
毕竟这事因她而起,却连累他们跟着熬夜费心。
可话到嘴边,看着秦菀坦荡的笑,又瞥见白枫在旁边默默倒了杯温水,终究还是咽了回去,只低下头,轻轻舀了勺药,小口喝了下去。
药是苦的,心里却软和得很。
——
第二天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,吹得路边的草叶轻轻打颤。
虞赐靠在白枫手臂上慢慢站稳,经过昨晚那碗汤药调理,头不沉了,可身子还是虚,稍动一下就觉得力气跟不上。
白枫扶得极稳,另一只手还替她拢了拢外衫的领口,低声道:
白枫“慢些,我扶你。”
她刚抬起脚要踏上马车的踏板,身后忽然飘来句凉飕飕的话,尖细的嗓音裹着不屑,听得人心里发堵。
秦菀【秦湘】“有些人真是没分寸,一个不知来路的平民,也敢往小姐们的车上凑?传出去怕是要笑掉人大牙。”
是秦湘。
她站在不远处,手里捻着块绣帕,抬着下巴瞥向虞赐,眼神里的鄙夷明晃晃的,像是生怕旁人看不见。
白枫眉头当即就皱紧了,扶着虞赐的手紧了紧,刚要转过去怼回去。
他最见不得有人这么挤兑虞赐,管她是谁家的小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