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和马嘉祺那番对话收尾得仓促又潦草,几句来回便没了下文,大约这就是旁人说的“话不投机半句多”,再多说反倒显得刻意,不如就此打住,各自闭上了嘴。
白枫连着忙了一整夜,眼尾泛着淡淡的红,直到清晨才歇下。
刚坐下喝了口热茶,属下便来回话,低声提了句虞赐这一晚上精神总不太济,时常对着一处发呆。
白枫指尖在茶盏沿摩挲了两下,心里记挂着,琢磨着得给她找点事做。
转移了注意力,或许那股子莫名的沉郁就能散些。
他揣着这念头出门,没刻意往哪儿去,就沿着街边慢慢走。
正是市井热闹的时候,茶馆里、书铺外,随处能听见人说话,走着走着,几句闲谈飘进了耳朵:
群众【A】“说起来,鱼先生可有阵子没出新话本子了?”
群众【B】“可不是嘛!上次那篇《古宅夜谈》我翻来覆去看了三遍,就等着她下一篇诡闻呢,不知道这次又写什么新鲜故事……”
白枫脚步一顿,眼里倏地亮了亮。
这可不是现成的事?
他没再多逛,转身就往回赶,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些。
推门见到虞赐时,他直截了当地把街上听来的话学了一遍,末了补了句:
白枫“你看,多少人盼着你的新本子呢。”
虞赐正支着下巴对着窗外出神,听他说完,先是微怔,随即弯了弯嘴角,轻笑出声:
虞赐“哦?还有人惦记着?”
她抬手拨了拨桌上的笔,语气松快下来,
虞赐“行,那我就写一写。”
她应下这事,一半是想让自己忙起来,别总陷在莫名的情绪里。
另一半,也是瞧着白枫和秦菀这阵子总偷偷关照她,心里过意不去。
总麻烦他们俩,倒显得自己娇气了,找点事做,也能让他们宽心些。
说写就写,虞赐铺开宣纸,笔尖蘸了墨,略一沉吟,落下“戏班诡闻”四个字。
自落笔那一刻起,先前那点恍惚便淡了,所有注意力都拢到了笔端,周遭的声响、光影,仿佛都成了话本子里的背景。
写着写着,她随口念出几句短句:
虞赐“法眼观见孝子心,救母欲往地府寻,慈航引路指迷津……”
这次依旧是借了《目连救母》这出老戏的原型,只是往里头填了诡谲的情节,把戏台子下的人心、戏台上的鬼影缠在了一处。
话本子送出去没两日就印了出来,书铺刚摆上架子,就被等着的人一抢而空,连带着先前的旧作都跟着火了一把。
虞赐听书铺掌柜派来的人说这事时,正歪在榻上翻着新印的本子,忍不住扬了扬眉,心里那点小得意藏都藏不住。
看吧,自己果然还是有魅力的。
她半开玩笑地跟秦菀说:
虞赐“你瞧,这志怪界少了我,可不就像西方没了耶路撒冷?”
秦菀虽然不懂虞赐说什么,但还是被她逗笑,戳了戳她的额头:
秦菀“就你能说。”
原以为日子就这么顺着忙起来的节奏过下去,没成想第二日晚上出了岔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