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梵苑这边，却静得只余檐角铜铃偶尔轻响，虞赐和白枫相对坐在暖阁的小桌旁，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蜜饯果子、两盏温着的屠苏酒，正就着昏黄的烛火恭贺新岁。
只是这虞府今夜依旧透着冷清，连廊下的灯笼都比往年少了几盏。
方才给暖阁添炭的家丁路过，见两人望着院外，讷讷解释了句：
群众【家丁】“是老爷子带着府里其他人出去了，说是趁除夕凑个热闹，去城外的灯市逛了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他偷偷瞥了眼虞赐，终究没提“没带上虞小姐”，更没提连句招呼都没让人来传过。
虞赐却像是没听出话里的意思，只捻起颗梅子放进嘴里，转头冲白枫笑：
虞赐“不管他们，咱们自己吃。”
她夹了块芙蓉糕递到白枫碟中，眼里亮晶晶的，
虞赐“这糕点甜而不腻，你尝尝。”
白枫接过来，见她真的毫不在意，心里松了口气，又添了几分软。
待暖阁里的小食吃了大半，他拎起墙角的烟花匣子：
白枫“走，院子里放烟花去。”
虞赐立刻跟着起身，脚步轻快得像只雀儿。
于她而言，能走出那间常日待着的屋子，到这梵苑的小院里来，本就已是难得的自在。
何况身边还有个人陪着，能一起点引线看火星窜上夜空，能对着炸开的绚烂光团说“新岁顺遂”，这已是再好不过的光景。
引线燃尽的脆响里，烟花在墨色天幕炸开，金红的光瀑瞬间照亮两人的脸。
正看得入神时，忽然有冰凉的东西落在鼻尖。
抬头看，竟是飘雪了。
起初还是细碎的雪沫，转瞬就成了鹅毛大雪，纷纷扬扬落下来，模糊了远处的树影，也遮住了方才烟花的余烬。
虞赐“下雪了！”
虞赐伸手去接，雪花落在掌心，转瞬化了水痕。
白枫抓起一把雪，轻轻揉成团，往她肩头一抛：
白枫“来打雪仗！”
虞赐愣了下，随即笑出声，也弯腰捧起雪还击。
两人在雪地里追着跑，暖阁的烛火在身后晃，笑声撞在落雪的枝桠上，竟驱散了冬夜的寒。
玩到后来，又蹲在廊下堆雪人，用红豆做眼睛，用枯枝做手臂，歪歪扭扭的，却瞧着格外热闹。
最后两人都累了，便并肩靠在雪人旁，看着雪越下越大，院子里的石板路、屋顶的瓦片，渐渐都覆上了一层厚白。
风裹着雪沫子打在脸上，有点凉，却不觉得冷。
白枫“开心吗！”
白枫转头看她，风声里，他的声音特意扬得高了些，带着笑。
虞赐的睫毛上落了点碎雪，她仰头望着漫天飞雪，笑眼弯弯：
虞赐“开心！”
她顿了顿，声音轻下来，却格外清晰，
虞赐“希望以后每天就像今天这样开心！”
白枫看着她被雪映得发亮的眼睛，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。
他微微侧过身，抬手拂去她发间的雪，低头时，唇轻轻落在她的唇上。
雪还在下，落在两人发间、肩头，悄无声息。
唇齿相触的温度，却比暖阁里的炭盆更暖，将这除夕的雪夜，都染成了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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