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见虞赐蜷在稻草上闭目养神,侧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柔和,可他心里只剩一片凉透的失望。
喉头动了动,终究还是没忍住,走进来,低低开口:
白枫“阿鱼,你之前露出的善良的一面,都是在骗人吗?”
话音落时,虞赐缓缓睁开了眼。
她没立刻应声,只是撑着稻草慢慢起身,抬眼看向白枫时,脸上忽然漾开一抹笑。
眉眼弯弯,嘴角扬起的弧度软乎乎的,竟和当初天真烂漫的少女一模一样。

白枫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懂了,这便是她的回答。
那副傻白甜的模样,她从来都演得极好,好到曾让他真的信了,她骨子里藏着的是纯粹的温软。
正怔忡间,虞赐忽然轻轻“哦”了一声,像是想起了什么,笑意淡了些,语气却依旧轻快:
虞赐“对了。”
虞赐“我杀人无数,但猫是无辜的。”
她抬眸望着白枫,眼里难得带了点真切的恳托,
虞赐“白将军,拜托你帮忙养一养我的猫崽子了。那小家伙认生,除了我和你,它似乎不会亲近其他人了。”
连一声简单的称呼,都像蒙了层经年的灰,透着说不出的生疏。
白枫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蜷了下,心底漫开声极轻的冷笑。
可偏又没法否认,虞赐把那只暹罗猫养得是真的好。
猫毛蓬松得像团云,琥珀色的眼亮闪闪的,蹭着虞赐指尖时温顺得很。
也正因如此,他才总在某些瞬间晃神,觉得一切都不真实。
一个能把小畜生护得这般妥帖的人,怎么会是当年那双沾满动物血、眼都不眨的刽子手?
这问题在心里盘了无数回,却注定寻不到答案了。
不等白枫从纷乱的思绪里抽神,手腕突然被攥住,下一瞬,虞赐俯身捧住他的脸,带着凉意的唇重重碾了下来。
那根本算不上吻,情绪太杂了,像有火在烧,又像有冰在撞,混乱得很。
白枫能感觉到她闭着眼,睫毛颤得厉害,唇齿间是失控的啃咬,力道大得扯得他唇瓣生疼。
他愣了愣,下意识微微低头,用舌尖轻轻啄了啄她的唇,带着点安抚的意味,想让她慢些。
可这动作刚落下,他自己先反应过来,猛地偏头推开她,胸口还在发闷。
白枫“你什么意思!”
他压着声,语气里带着没散的惊惶。
虞赐抬手擦了擦嘴角,指腹蹭到一点薄血。
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,却忽然笑了,眼尾微微上挑,带着惯有的散漫:
虞赐“给你的报酬。”
白枫眉峰蹙得更紧,声音冷了几分:
白枫“这里是牢房,不是你虞府。”
白枫“说话做事,都小心些。”
他没说重话,没斥责她不知自重,也没提过去那些刺人的事,只拣了些无关痛痒的叮嘱。
说完便别开脸,转身快步往外走,衣摆扫过冰冷的石墙,带起一阵轻响。
虞赐坐在草堆上,看着他几乎算得上“落荒而逃”的背影,先是低低笑出了声,可笑着笑着,嘴角的弧度就慢慢敛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