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有命在才有将来的一切不是吗?
她不过是多嘴提了一句,听不听,便看他自己了。
——
几天后,虞赐在追查先信王妃旧案时,终于有了些微进展。
她将整理好的书信等证据仔细收进贴身的锦袋里,指尖划过那些斑驳的字迹,心头沉了沉。
真相藏得这样深,不知当年究竟还有多少隐情。
转身离开偏院时,她沿着抄手游廊往回走,廊外的芭蕉叶被风扫得沙沙响,忽然就见前方拐角处传来动静。
几个身着玄色劲装的侍卫正押着一人走来,那人衣衫微乱,发髻也松了半分,侧脸在廊下阴影里透着几分苍白,却是元锐。
不是被请过来的,那侍卫紧扣在他臂弯的手、他微垂却依旧挺直的肩背,都透着“押解”的意味。
虞赐脚步顿了顿,垂眸避开视线。
看来,他终究还是没听自己那日的提醒。
怕是急着扳回局面,反倒被燕迟他们抓了把柄,事情彻底败露了。
两人距离渐近,侍卫见是她,只是略作停顿便要绕行。
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,虞赐抬了眼,元锐也恰好侧过头,四目相对的刹那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空气里轻轻撞了一下。
他眼里有惊,有疑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,而她眸底藏着的情绪,连自己也说不清是惋惜还是别的。
擦肩而过的那一瞬,风恰好吹过,元锐分明听见耳边落下极轻的声音,是虞赐的语调,比上次提醒他时更柔,却也更沉:
虞赐“当初谢谢你救我一命。”
紧接着,又是一句,轻得几乎要被风卷走:
虞赐“还有,我叫虞赐,赐福的赐。”
元锐浑身一震,猛地转头去看她的背影,侍卫因他这动作用力拽了下手臂,他却浑然不觉。
心头那团盘桓了数年的迷雾骤然散开。
他的直觉没错!真的是她!
是那个让他失了储君之位也未曾怨过、这些年翻遍山河也要找的人!
原来她不叫“虞辞”,她叫虞赐。
赐福的赐。
元锐喉间发紧,嘴角却不由自主牵起一抹苦涩的笑。
这名字真好,像带着暖光,听着就觉得该是被上天眷顾的模样。
可现在知道了又能怎样呢?
他被押往的去处,怕就是绝路了。
为时已晚。
但……至少在死前了却了这桩心事。
知道她还活着,知道了她的名字,元锐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,轻轻闭了闭眼,心头竟奇异地松快了些。
这样,也够了,他无悔。
虞赐没有回头,脚步却慢了半拍。
她知道这一次擦肩而过,大抵就是最后一次了。
那声“谢谢”,是还他当年的救命之恩;那句名字,是了他这些年的寻觅。
深呼吸时,鼻腔忽然一酸,眼眶悄悄红了,她用力眨了眨眼,加快脚步往前走,不敢再留半分念想。
没多久,她站在了燕泽书房内。
将锦袋里的证据一一取出,摆在书桌中央:
虞赐“信王世子请看,从这些书信的字迹对比,还有当年太医院的隐秘记载来看,如今的皇帝,根本是假冒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