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方才虞赐那番关于人格的剖白,像一块石子投进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,让众人心里更添了层迷雾。
他们目光落在虞赐身上,带着探究,也带着几分难掩的审慎。
眼前的她,神色平静,说起过往时带着坦然,甚至还有对第二人格的无奈。
这模样,分明是他们认知里的主人格虞赐。
可转念一想,她又说那副人格早已变得极会伪装,连她自己都曾被骗过……
那此刻站在这里的,到底是谁?
是真的主人格,还是那藏得更深、连模仿都天衣无缝的副人格?
这个疑问在每个人心头盘旋,却没人敢先开口问。
而被注视着的虞赐,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。她能察觉到众人目光里的迟疑,心里反倒泛起一丝自嘲的涩意。
其实,连她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了。
这些日子被关在牢里,副人格没再出现过,可偶尔夜深人静时,她会对着墙壁发怔。
有时会突然想起某个模糊的片段,分不清是自己的记忆,还是副人格残留的痕迹;有时情绪激动时,心底会窜起一股陌生的戾气,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。
她到底是谁?是那个被任务裹挟、背负罪孽的虞赐,还是……连自己都快认不出的“自己”?这答案,她也想知道。
密室里的沉寂没持续太久,虞赐先收回了思绪。
眼下纠结人格的事没用,最该解决的还是地上坐着的宁不易。
她抬了抬下巴,目光重新落回宁不易身上,语气冷了几分:
虞赐“我的事已经说清楚了。如今的律法本就有不完善的地方,针对我这特殊情况做特殊处置,有什么不对?”
话音刚落,她话锋陡然一转,眼神骤然沉了下来,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,直直射向宁不易:
虞赐“倒是你。”
被她这么盯着,宁不易莫名浑身一僵,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只觉得那眼神里藏着的危险气息,几乎要把人戳出洞来。
虞赐“不分青红皂白,就听信旁人几句添油加醋的只言片语,连真相都懒得查,就敢绑了我往十字架上捆,还堂而皇之说是‘替天行道’。”
虞赐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压人的气势,
虞赐“你这私设刑堂、意图伤人的行径,按律本就该治罪。照你那套‘该杀就得死’的道理,是不是也得给你判个割喉之刑才配得上你的‘义举’?”
宁不易始终没法彻底静下来,眉头微蹙着,目光沉沉垂落,落在脚边青砖的缝隙上,不知道在翻涌些什么思绪。
直到他忽然抬手,从宽大的衣袖里摸出了一柄闪着冷光的匕首,那动作快得让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。
群众【宁不易】“好,我有罪……”
他哑着嗓子吐出这句话,声音里听不出是认罪还是别的什么。
下一秒,谁都没有想到,宁不易居然会当着满堂人的面,握着匕首狠狠朝自己的喉咙划了下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