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血瞬间涌了出来,染红了他的衣襟,也溅在了身前画着无义花的布上,成功将那没有完成的无义花化作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,那道伤口深得吓人,显然是没了任何抢救的余地。
虞赐彻底懵了,整个人僵在原地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缓缓倒下的宁不易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怎么会这样?不过是自己方才顺着案情说了句质疑他的话,怎么就换来了他这样决绝的自杀?
宁不易会用自杀来收尾,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的,谁都以为会是争辩或是伏法,可事情已经发生了,再震惊再难以置信,也都无力挽回了。
燕迟先回过神,他深吸了口气,压下眼底的复杂,对身旁的侍卫吩咐道:
燕迟“真凶已经伏法,可以送虞姑娘回牢了。”
虞赐浑浑噩噩地被侍卫领着走,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染了血的厅堂,又是怎么回到阴冷的牢房里的。
直到白枫拿着酒精来处理她先前被刑具磨破的手,冰凉又刺痛的触感猛地扎进皮肤,她才像是骤然从梦里惊醒,猛地打了个寒颤。
白枫指尖捏着浸了药的棉团,动作顿了顿,声音放得又轻又柔,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问:
白枫“是弄疼你了吗?”
虞赐微微摇头,指尖下意识蜷了蜷。
方才他清理伤口时力道稍重,确实掠过一阵尖锐的疼,但比起先前受的罪,这点痛实在算不得什么,甚至像羽毛轻扫过似的,不值一提。
可哪怕虞赐明说不痛,白枫手上的动作还是忍不住放轻了不少,棉团落在伤口上,轻得几乎没什么触感,倒像是怕碰碎了什么易碎的瓷瓶。
牢中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火,跳动的光落在白枫脸上,将他的轮廓晕得柔和了些。
他眼睫本就长,垂着眼时,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,把眼底翻涌的情绪全掩了去,让虞赐瞧着,竟有些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她心里好奇,便不自觉地往前探了探头,想透过那片睫毛的阴影,看看他眼睛里的神色。

可这一动,白枫的耳尖却倏地泛起层薄红,连带着脖颈都悄悄染了点粉色。
他没敢抬眼,余光里却看得清楚。
虞赐本就生得小巧,此刻微微歪着头,鬓边几缕碎发垂下来,衬得脸更小了些。
她眉毛细软,眼尾微微上挑,像含着点水汽似的,此刻正眨着那双亮亮的眼睛望过来,眼仁黑得纯粹,带着点懵懂的好奇,倒真像只蜷在人身边、毫无防备的小猫,乖巧得让人心里发软。
白枫只觉得耳尖的热度顺着脖颈往上爬,再被虞赐这么清澈又懵懂地盯着,怕不是要从耳根红到脸颊,忙不迭移开视线,找了个话题岔开:
白枫“宁不易的事情,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虞赐果然收回了探过来的脑袋,身子坐正了些,语气淡然得像在说旁人的事:
虞赐“我知道啊。”
顿了顿又补充道,
虞赐“是他自己畏罪自杀,跟我没关系的。”
白枫默默闭了嘴,心里暗笑自己多此一举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