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和的灵力顺着他的脉络缓缓游走，一点点稳住他翻涌的气息，也压下了那股反噬带来的剧痛。
不过半盏茶的功夫，裴季雅眼睫轻颤，缓缓睁开了眼。
视线未及周遭，便先落在了虞赐身上。
她周身萦绕着淡绿色的妖力，正凝成半透明的结界将自己护在其中，指尖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温润的灵力，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裴季雅静静望着他，心底忽然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。
曾几何时，武祯也这般帮助过他，从别的孩童那救下他，可那时的感受唯有感激与依赖；
如今面对虞赐，却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，像春日融雪般轻柔，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悸动。
正怔忡间，一股暖流忽然从心口漫开，顺着四肢百骸缓缓游走，待那股暖意褪去时，心口又隐隐传来一阵细碎的灼烧感，不疼，却格外清晰。
这感觉陌生得很，裴季雅活了这么多年从未体会过，可他竟一点也不反感，反而隐隐有些贪恋。
他喉结动了动，哑着嗓子开口：
裴季雅“救我干什么。”
虞赐输送灵力的动作未停，只抬眼瞥了他一下，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：
虞赐“就像你说的，我也不想让你死了，到时候可就没人护送我去京城了。”
一句话让裴季雅瞬间闭了嘴。
前些日子他为虞赐输送灵力时，为了堵住对方的话头而随口说的话，没成想如今竟被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。
可奇怪的是，面对虞赐带着几分调侃的回应，他非但没觉得别扭，反而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帮助。
这份坦然，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。
两人再没说话，只剩下灵力流动的细微声响。
又过了片刻，虞赐周身的绿色妖力渐渐淡了下去，最后彻底消散。
她身形一晃，重新变回了那只毛茸茸的小狗，尾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，蔫蔫地蜷在裴季雅身侧，没一会儿就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，显然是耗尽了力气。
裴季雅只觉得身上的痛感消散了大半，舒服了许多。
他没有起身，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，将蜷成一团的虞赐轻轻抱进怀里，感受着怀中小小的温热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，伴着耳边的呼噜声，也沉沉睡了过去。
·
日子过得快，四人结伴上路已有半月有余，上次买的物资很快见了底。
这日路过一处小镇，裴季雅便提议和虞赐扮作普通夫妻去采买，其余两人则在客栈守着行李。
集市上人流熙攘，虞赐拉着裴季雅的袖子，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停了下来。
摊位上摆着各式钗环，多是镶金嵌玉的样式，唯独角落里放着一支银质发簪，样式普通，簪头的梅花还缺了一小块，明显是个有瑕疵的物件。
虞赐却眼睛一亮，指着那支发簪道：
虞赐“裴季雅，我想要这个。”
裴季雅顺着他的手指看去，眉头瞬间微微蹙起。
他俯身仔细打量那支发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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