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露的虚影担忧地看着可可,又带着几分困惑和难以掩饰的警惕,望向方知月这个陌生的、气息诡异的女人。
“你……是谁?”
米露的声线虚弱,但逻辑异常清晰。
方知月没有回答她的质问,只是垂下眼帘,对着怀里的可可说道:
“想说什么,就快点说吧。这种状态,这种……‘恩赐’,维持不了太久。”
可可闻言,仰起沾满泪痕的小脸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米露的虚影,哽咽着,将这段时间以来积压在心中所有的思念、委屈、害怕,以及对姐姐那份深入骨髓的无限依恋纷纷倾诉出来:
“姐姐……我好想你……真的好想你……你走了以后,那些坏孩子又天天来欺负我,抢我的吃的,还撕坏了你给我缝的小布包……”
“他们还说……还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猫,是贫民窟的垃圾,说姐姐你……你肯定是被野狗叼走了,再也不会回来了……”
“我好怕……姐姐,我真的好怕……晚上一个人睡在窝棚里,又黑又冷,风声呼呼的,像是怪物的叫声……我总是梦到姐姐你,梦到你给我做你最拿手的烤鱼干粥,给我梳理乱糟糟的毛发,还给我唱那首……只有我们姐妹俩才知道的、关于星空下小老鼠偷奶酪的小调……”
她絮絮叨叨地说着,说的都是些最普通、最平凡的日常琐事,是那些曾经被她们视为理所当然,如今却隔着生死的距离,变得无比珍贵、无比奢侈的点点滴滴。
米露的虚影安静地听着,她空洞的眼眸中,渐渐蓄满了悲伤的“泪光”,虽然那泪光并不会真的滴落下来,只是让她的身影看起来更加的模糊与不真实。
她伸出手,一遍又一遍地,徒劳地想要拂去妹妹脸上的泪水,想要拥抱她瘦小的、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,却只能带起一阵阵令人心悸的虚无。
“可可不怕……姐姐在呢……姐姐一直都在看着你……我的小可可,最乖了……”
“嗯!我知道!我一直都知道!”
可可重重地点了点头,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,尽管那笑容还挂着晶莹的泪痕:
“知月姐姐也对我很好!她会给我找很多吃的,虽然有时候是硬邦邦的黑面包,有时候是有点怪味的肉干,但能填饱肚子!她还会赶走那些欺负我的坏人!虽然……虽然她做的饭菜,真的没有姐姐你做的好吃,总是黑乎乎的,不是太咸就是没味道,还硬邦邦的,硌牙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,偷偷地、飞快地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方知月,然后迅速低下头,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,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小声补充道。
“但是知月姐姐很厉害!她能一下子变出好大的火来!还会用那种很漂亮的、亮晶晶的冰块!那些坏蛋都可害怕她了!一看到她就跑得比兔子还快!”
米露的虚影闻言,视线缓缓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方知月。
眼中有感激,有困惑,有警惕,还有……回忆,以及一丝……源于灵魂本能的深深恐惧。
“谢谢你……照顾可可。”
米露对着方知月轻轻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