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会在方知月因为噩梦而惊醒时,第一时间,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手边。
她会在方知月意识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完成游戏任务的时候,轻轻描摹出她在另外一个世界战斗、锻炼的画面。
她会在方知月独自一人,去那个废弃的体育馆里,进行着痛苦的、自残般的格斗训练时,默默站在远处看着。
然后,在她精疲力尽地倒下时,走上前,将她搀扶回来。
方知月就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,不在说什么,只是咬着枕头的一角。
她感受着后背传来的、清凉的触感,以及河秀映那虽然轻柔却异常专注的动作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她们的关系在经历了那场地狱般的试炼之后,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。
不再是简单的“同伴”,或者“盟友”。
那种联系,更加的深刻,也更加的沉重。
她们像两只在暴风雨中折断了翅膀的、伤痕累累的雏鸟,被迫蜷缩在同一个冰冷的、摇摇欲坠的巢穴里,相互舔舐着伤口,汲取着对方身上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、可怜的体温。
“好了。”
河秀映处理完最后一处伤口,将棉签扔进垃圾桶,然后,用一块干净的纱布,小心地覆盖在方知月背上那几道最严重的伤痕之上,最后用胶布将边角粘好。
“今天别去训练了。”
“不行。”
“你的身体会垮掉的。”
“那也比……不得不用的时候,被怪物一斧子劈成两半强。”
方知月撑起上半身,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她拿起搭在床头的那件蓝白色校服,动作有些艰难地重新穿上。
布料摩擦着背上的伤口,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,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。
河秀映看着她那副固执的、不要命的模样,好看的眉头,紧紧地蹙在了一起。
她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但最终,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她只是,默默地转过身,从自己床铺的枕头底下,摸出了一个东西。
那是一个,只有巴掌大小的、用最柔软的黑色天鹅绒布料缝制而成的……
黑猫玩偶。
这是第几个了?
河秀映有些记不清了,做这个几乎已经成了习惯。
玩偶的做工,精致得不像话。
它的眼睛,是用两颗闪烁着微光的、翠绿色的纽扣做成的。
它的身体里,填充着柔软的、带着淡淡安神草药香味的棉花。
在玩偶的心脏位置,她还用一根银白色的丝线,绣上了一个小小的、极其复杂的守护符文。
这是她昨天晚上,趁着方知月睡着之后,熬了一整夜,偷偷做出来的。
她走到方知月的床边,将那个黑猫玩偶,塞进了方知月的枕头底下。
她的动作很轻,很隐蔽。
方知月正在穿鞋,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。
就在这时。
一阵若有若无的、极其优美的合唱声,突兀地,从窗外那片惨白的、死寂的校园深处,飘了过来。
那歌声,很轻,很远,像从另一个时空传来。
旋律充满圣洁与悲伤,像一首唱诗班合唱的安魂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