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初八,宜祈福。
我捧着汤药小口啜饮,窗外飘着细雪。休养七日,胸口隐痛已减轻许多,只是大夫仍不许我习武。
"璃丫头,陪老婆子去趟慈恩寺。"祖母拄着虎头杖进来,身后跟着满脸不情愿的姜辉,"你父亲和兄长难得休沐,正好当个脚力。"
父亲正在院中检查马车,闻言抬头:"璃儿身体……"
"走动走动才好得快。"祖母打断他,往我手里塞了个暖炉,"寺里的梅花开了,比闷在屋里强。"
我确实闷得发慌,便笑着应下。
临行前,我特意将母亲给的玉哨挂在颈间——这是用现代声学原理改造而生的共鸣哨,另一只系在逐月耳畔,无论多远,只要我吹响,逐月必会回应。
慈恩寺在城东二十里的栖霞山腰。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,父亲与兄长策马在前,十余名亲兵随行。雪后的山林银装素裹,美得不似人间。
"听说你剑法长进不少?"祖母突然问。
我正给老人家揉肩,闻言赧然:"只会些皮毛。"
"那日你在布铺护着瑶儿,老婆子都听说了。"祖母拍拍我的手,"好孩子。"
心头一暖,我刚要说话,马车猛地急停。外面传来姜辉的厉喝:"什么人!"
掀开车帘,只见前方山道被滚木堵住,十余名蒙面人从两侧树林窜出。父亲已拔剑在手,姜辉则护在马车前。
"姜大将军,别来无恙。"为首黑衣人阴森道,"有人出重金买您家老夫人性命。"
父亲面沉如水:"有本事冲我来。"
"父亲小心!"姜辉突然大喊,"有弓弩手!"
箭雨从林间倾泻而下。父亲挥剑格挡,仍有一支擦过他脸颊。姜辉肩膀中箭,却死守车门不退。
"璃儿护好祖母!"父亲跃马冲入敌阵,剑光如虹。
我迅速拉紧车帘,将祖母护在身后。一支箭穿透车壁,距祖母不过寸余。冷汗浸透后背——这不是普通劫匪,是专业杀手!
"丫头别管我……"祖母话音未落,马车顶棚突然被利刃劈开。蒙面人持刀跃入,寒光直取祖母心口。
本能快过思考,我抄起矮凳格挡。"铛"的一声,虎口震裂,却堪堪挡住这致命一击。
"姜家二女儿也习武?"蒙面人诧异一瞬,旋即冷笑,"可惜病秧子一个!"
刀风呼啸而来。我抓起茶壶砸向他面门,趁其躲闪间隙抽出祖母杖中暗藏的短剑——这把"虎头杖"实则是祖父留下的兵器。
"祖母趴下!"
短剑与长刀相撞,火花四溅。我使出姜瑶教的"惊鸿掠影",勉强接下三招,胸口却如火烧般疼痛。第四招时,对方变招劈向我脖颈,我侧身闪避,左肩仍被划开一道口子。
"璃儿!"祖母惊呼。
血腥味在口中漫开。我咬紧牙关,想起姜瑶说过的"以伤换命"。当蒙面人再次攻来时,我故意卖个破绽,在他长刀刺入我左腹的瞬间,短剑精准贯穿其咽喉。
温热的血喷溅在脸上,我踉跄后退,撞在车壁上,第一次真正的杀人让我的手止不住的发颤,但我依旧紧紧攥着手中短剑,目前的情况不容我有任何的退却。
外面打斗声仍在继续,又有两个黑衣人向马车逼近。
"辉儿!小心背后!"祖母突然尖叫。
透过破碎的车厢,我看见姜辉被三人围攻,右腿鲜血淋漓。父亲深陷敌阵,一时难以回援。绝望之际,我摸到胸前的玉哨。
尖锐的哨声刺破云霄。这声音人耳几乎听不见,但我知道,二十里外军营中的逐月一定能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