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先前派出去的亲兵回来了,脸色凝重,还押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、面如死灰的中年汉子。
“大小姐,二小姐!人抓到了!就是这李三!负责外院采买运输的小管事!我们找到他时,他正在收拾细软想跑!”亲兵将人往地上一掼。
那李三瘫在地上,抖如筛糠,裤裆下一片湿迹,吓得魂飞魄散。
阿姊一步上前,冰冷的靴尖抬起李三的下巴,迫使他看着自己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:“说。谁指使你在麻绳上浸毒?那个‘丰裕粮行’,又是谁的产业?”
李三嘴唇哆嗦着,涕泪横流:“小……小的不敢说啊……说了就没命了……”
“不说?”阿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缓缓抽出了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短匕,冰冷的锋刃在油灯下反射着幽光,轻轻拍在李三的脸上,“那我现在就让你没命。”
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李三。
他崩溃了,尖叫道:“我说!我说!是……是‘丰裕粮行’的管事给的钱!让小的在入库签押上添个名做样子!那麻绳……麻绳是他们送粮时就捆好的!小的……小的真不知道有毒啊!他们只说……说麻绳颜色深点结实……饶命!大小姐饶命啊!”
“‘丰裕粮行’的管事是谁?”阿姊的刀锋往下压了压。
“是……是户部侍郎府上的远亲!粮行背后……背后是户部侍郎周大人家啊!”李三嚎叫着吐出关键信息。
户部侍郎周显!掌管天下钱粮赋税的实权人物之一!竟然是他?!
我和阿姊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寒意。宇文铭的手,竟然已经伸到了户部!而且是通过掌管粮道的侍郎!
“拖下去,严加看管!”阿姊收起匕首,冷声下令。亲兵立刻像拖死狗一样把瘫软的李三拖走。
耳房里再次陷入沉寂,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。
户部侍郎……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刺杀或试探了,这是要将整个姜家连根拔起的阴毒布局!
“阿姊,现在怎么办?”我看向她,手心全是冷汗。牵扯到朝中重臣,事情的性质完全不同了。
阿姊静默不语,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上轻叩,发出笃笃的微响,仿佛正默默计算着什么。昏黄的灯光将她修长挺拔的身影拉得更长,投映在满是尘埃的墙壁上,宛如一柄蓄势待发、即将出鞘的利剑,锋芒隐现却摄人心神。
良久,她缓缓抬起眼眸,凤目之中似有冰冷的火焰在无声燃烧。那火焰幽深而凛冽,仿佛能将一切吞噬,而在其最深处,却沉淀着如磐石般不可撼动的决绝。
“周显?户部侍郎?”她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,声音低沉而清晰,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杀伐之气:
“很好。那就先拔了宇文铭这只伸进粮仓的爪牙!看看没了爪子的毒蛇,还能翻起什么浪!”
“璃儿,”她转向我,目光如炬,“敢不敢,跟阿姊去捅一捅这马蜂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