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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耀文刚进公司时,是队里最小的孩子,脸蛋还带着婴儿肥,身高也差哥哥们一截,总被裴砚笙当成需要特别关照的弟弟。
练习休息间隙,她会像个小大人一样,自然地走过来,伸出纤细的手指,帮我整理被汗水浸歪的衣领,动作轻柔而认真。
当我因为新学的复杂动作总是卡不准点,一遍遍重复练习直到体力透支,不小心摔倒在地上,膝盖磕得生疼时,第一个跑过来扶我的,永远是她。
她蹲在我身边,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,一边轻声问“疼不疼?”,一边小心翼翼地查看我的膝盖。
更让我心情复杂的是,她总像变魔术一样,时不时在我书包的侧袋或者外套口袋里,偷偷塞进几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或小饼干,然后揉揉我的头发,声音带着哄小孩般的甜软。
裴砚笙小耀文,今天也要加油哦!累了就吃点甜的补充能量!
每次听到这个称呼,看到她那副“照顾小弟弟”理所当然的神情,我的脸都会不受控制地烧起来,只能红着脸闷闷地点头,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不服气地呐喊。
刘耀文【我才不是小孩子呢!别总把我当小孩看!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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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小孩,我开始更加努力地练习,也开始偷偷地、更加细致地观察她。
看她在练习室里,对着镜子一遍遍地抠一个看似简单的wave动作,专注到眉头紧锁,额发被汗水浸湿成一绺一绺,直到动作流畅得像呼吸一样自然。
看她膝盖上似乎永远带着新旧交替的淤青和擦伤,青一块紫一块,她却只是随意地贴上膏药,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。
看她对着巨大的落地镜练习表情管理,从甜美的微笑到酷飒的眼神,一遍遍重复,练到嘴角肌肉发酸,揉着脸颊小声吸气。
看她收到粉丝寄来的厚厚一叠信件时,会像对待珍宝一样,小心翼翼地、一封封地叠放整齐,收进抽屉最里面那个带锁的小盒子里,眼神温柔得像盛满了星光。
有次我因为一个舞台动作始终达不到要求,心里憋着一股劲,半夜偷偷溜回练习室加练。
偌大的空间空无一人,只有我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在回荡。
汗水浸透了T恤,黏糊糊地贴在背上。
当我终于累得瘫倒在地板上大口喘气时,目光无意间扫过走廊。
走廊尽头,她那间小小的个人练习室的灯,竟然还亮着!橘黄色的灯光从门缝底下漏出来一道细细的光线。
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,屏住呼吸,凑近那道门缝。
只见她趴在堆满剧本和乐谱的小桌子上睡着了,侧脸压在摊开的剧本上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。
她的右手还紧紧攥着一支笔,笔尖在剧本的空白处洇开一小团墨迹,甚至有一小抹蓝黑色,不小心蹭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,像个贪玩弄脏脸的孩子。
她睡得毫无防备,呼吸均匀而绵长。
那一刻,练习的疲惫和证明自己的倔强似乎都消失了,只剩下满心的柔软和心疼。
我想进去给她盖条毯子,怕她着凉。
可刚抬起手要推门,又猛地停住——万一吵醒她呢?她看起来那么累。
犹豫再三,最终我只是轻手轻脚地把自己手腕上那个洗得发白、吸汗性很好的蓝色护腕解了下来,小心翼翼地、无声地放在了她门边的矮柜上,希望她醒来能看到,知道有人关心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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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心意的,是在那次舞台事故之后。
那是一个重要的演出,台下座无虚席。
她在表演一个需要快速旋转和落地的动作时,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,身体猛地失去平衡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伴随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色,她崴脚了!
剧烈的疼痛让她额角瞬间渗出冷汗,身体晃了晃。
台下有观众发出了小小的惊呼。
然而,音乐还在继续,聚光灯还牢牢地打在她身上。
我看到她牙关紧咬,腮帮的线条都绷紧了,硬是靠着惊人的意志力稳住了身体,强忍着钻心的疼痛,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完美的笑容,坚持跳完了剩下的所有动作,每一个动作都尽力做到标准。
直到大幕缓缓落下,隔绝了观众席的视线,她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再也支撑不住,痛苦地蹲在了地上,双手紧紧捂住剧痛的脚踝,身体因为忍痛而微微颤抖。
刘耀文当时就站在离下场口最近的位置。
几乎是幕布落下的瞬间,我就第一个冲了过去,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疼得发慌。
看到她疼得蜷缩起来的样子,我想也没想,立刻在她面前蹲下,背对着她,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和颤抖。
刘耀文快上来!我背你去医院!
我的后背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面前,等待她攀上来。
然而,一只冰凉的手却带着抗拒的力道推了推我的肩膀。
裴砚笙不用…我没事…别小题大做…
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虚弱发颤,却还在逞强,甚至试图自己站起来,结果踉跄了一下。
看着她强忍泪水、脸色惨白却还在嘴硬的样子,一股莫名的怒火和巨大的心疼猛地冲上我的头顶,瞬间烧断了理智的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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