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晕,竟让她窥见了天机。
意识混沌之际,郑楚玉仿佛被拉入一场漫长的梦境。她看见自己站在戏台之外,眼睁睁看着一幕幕画面如走马灯般流转。
她竟是一部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,被武山国苏氏姐弟玩弄于股掌之间,最终惨死于冰冷的河水之中。
那画面清晰得可怕。
她被人生生掐住脖颈,按入湍急的河流里,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、咽喉,呛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灼烧。她拼命挣扎,可那人的手如铁钳般纹丝不动,直到她的意识渐渐模糊,眼前只剩下一片幽暗的水光……
“武山国苏氏……”她猛地睁开眼,冷汗浸透衣衫,小小的拳头死死攥紧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郑楚玉上辈子生在华夏,自幼无父无母,在孤儿院长大。后来为救落水孩童而死,再睁眼时,竟投生到了郑家,成了郑家夫妇的掌上明珠。
这一世,她终于尝到了被父母疼爱的滋味。
父亲会将她高高举起,让她坐在肩头看元宵灯会;母亲会亲手为她梳发,绾上她最爱的红绳银簪。
即便叔伯们嫌她是女儿身,对她冷眼相待,可父母的宠爱,仍让她觉得此生无憾。
可谁能想到,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,让她再度失去至亲。
她又成了孤儿。
更可笑的是,她竟还是注定惨死的炮灰女配,连她的死,都只是为了让那对苏氏姐弟踩着她的尸骨,遮掩他们干过的丑事。
“凭什么……”她死死咬住嘴唇,眼泪无声滚落。
她抱着父母的遗物,那件残留着父亲墨香的长衫,和母亲最爱的银簪,蜷缩在床上,哭得浑身发抖。可终究是年纪小,又病弱,哭着哭着,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窗外,夜风呜咽,似在替她悲鸣。
而无人看见的是,她睡梦中仍紧攥着银簪,指节泛白,仿佛攥住的不是簪子,而是她不甘屈服的命运。
…
一日,郑楚玉醒来时,窗外的日头已经高悬。
她揉了揉酸胀的双眼,腹中空空如也,饿得发疼。昨夜的梦境仍萦绕在脑海,可现实却容不得她多想,她得先填饱肚子。
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厨房,灶台冷清,连一粒米都没剩下。她翻遍了碗柜,只找到半块干硬的馍馍,咬了一口,硌得牙疼。
“哟,醒了?”大伯母刘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尖利刺耳。她手里抱着一大堆脏衣服,往地上一扔,溅起一层薄灰,“衣服洗完了再去山上割一筐草,猪圈里的猪还饿着呢。”
郑楚玉抿了抿唇,低声道:“大伯母,我还没吃饭……”
刘氏冷笑一声:“吃饭?活都没干完,吃什么饭?”她斜眼瞥了瞥郑楚玉,语气讥讽,“怎么,还当自己是金贵的小姐?你爹娘死了,现在是我们养你,可没人惯着你!”
郑楚玉垂着眼,没再吭声。
她蹲在井边,慢吞吞地搓洗着衣服,手指冻得通红。刘氏时不时过来盯着,见她动作慢了,便尖声催促:“磨蹭什么?洗快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