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再严能严过银子？那'金玉满堂'的孙掌柜，可是把玻璃珠子串在珊瑚链上卖，价钱翻了三倍！"
夜色渐深时，郑楚玉登上望楼。
远处运河上，一艘艘货船正悄悄离港。
船头悬挂的明明是各家商号的旗帜，船舱里却整齐码放着贴着"西域特产"标签的玻璃器皿。
她摩挲着袖中最新送来的账册，取缔令下达后，利润反而涨了两成。
"女君妙计。"身后传来小檀的声音，"只是属下不明白，为何要故意让苏娥皇查到货源？"
郑楚玉望向边州方向，唇角微扬："人性十分复杂，若不让他们自以为得计，怎会放松对其他商路的警惕？"她抬手一指运河上连绵的灯火，"你看，真正赚钱的路子，从来不在明处。"
河风拂过，带来远处码头的喧闹声。
几个脚夫正将成箱的"西域琉璃"搬上马车，箱底赫然烙着魏家的徽记，只是被新刷的漆掩盖了大半。
而在更远的官道上，一队打着李家旗号的商旅正押送着十几车"瓷器"缓缓前行。
…
夜晚。
郑楚玉坐在房内，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支出条目，推广曲辕犁和水转筒车的花费可不小。
幸好她卖玻璃挣到了钱。
"夫人，这批曲辕犁的样品已经全部打造完毕。"巍国农事官递上清单，"按您的吩咐，每个村子投放一件。"
郑楚玉轻轻颔首。
这些农具的其他部分是木头，只是犁头嵌了精铁，而铁的价格比较高。
若是直接白送，国库吃不消；可若是强征银钱，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农户更负担不起。
"告诉他们，今年先试用，来年收成后，多交些粮食抵债。"她顿了顿，"若是合用，村里可以几家合打一件。"
农事官领命退下。
郑楚玉望向窗外，仿佛已经看到那些农户围着新式农具啧啧称奇的模样。
曲辕犁轻便省力，深耕翻土；水转筒车日夜不息，引水灌溉。
只要他们亲眼见到效果，自然会明白这些物件值得花钱。
水转筒车的推广则更费心思。
她命人在每个镇子的河边搭建一座示范车，再召集各村代表前来观看。
当清澈的河水随着木轮转动，自动流入干涸的田地时，那些常年弯腰戽水的老农们眼睛都亮了。
"这……这真的不用人力？"有人颤声问。
"自然。"郑楚玉派去的匠人笑着解释，"只要河流不枯，它日夜都能引水。"
很快，各村开始凑钱定制。
郑楚玉并不急着收回成本，她更看重的是来年粮食的收成，这才是治国安邦的长远之计。
然而，政策推行至容郡时，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。
容郡郡守以"不合当地农事"为由，拒绝接收拨付的农具并将已运至官道的水转筒车全部送了回来。
"简直荒谬！"郑楚玉将公文重重拍在案上。
她能参政，是徐太夫人首肯的，别人纵有千般不满，也不敢在她面前妄言。好在郑楚玉是真有两把刷子，又一心为民，所以收获了不少的支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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